路知言从沙发上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脖子落枕了,浑身不得劲。他揉着发酸的肩膀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摸出手机。
屏幕上有几条未读消息,来自他的公关团队负责人。
「路总,关于昨晚和周棠小姐的热搜,我们已经第一时间介入处理,联系了对方团队。」
「对方表示理解,会尽快发布澄清声明,说明视频是恶意剪辑。」
看到这里,路知言心头一松。
他就知道是狗仔搞鬼。
昨天看到热搜时,他正被一个紧急项目缠得脱不开身。
等终于处理完,又担心叶庭秋这个一点就着的炮仗看到热搜会炸,立刻马不停蹄地去找她。
一来二去,就把这茬完全交给了团队,想着周棠是公众人物,由她那边出面澄清效果更好,也符合惯例。
现在声明即将发布,误会就能解除了。
他揉了揉眉心,正准备起身倒杯水,就在这时,卧室门“咔哒”一声开了。
叶庭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地走出来,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皱巴巴的。
她看到客厅沙发上的路知言,瞬间瞪大了眼睛。
“啊——!”她吓得往后跳了一步,差点被自己的拖鞋绊倒,“路知言?!你怎么在我家?!你这是私闯民宅!”
路知言放下手机,没好气地看她:
“叶庭秋,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的。昨晚是谁喝得烂醉如泥,抱着我脖子喊‘小哥哥’,又是谁把你从酒吧捡回来的?”
零碎的片段涌入脑海。
震耳的音乐,冰凉的酒液,康宁溜走的背影,出租车里的颠簸……
还有……她好像……真的挂在一个很像路知言的人身上……还说了些……不堪回首的话……
她的脸瞬间爆红,又迅速被一股新的怒火覆盖。
她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阴阳怪气起来:
“哟,那可真是谢谢路少了。百忙之中,既要陪女明星上热搜,还要抽空来照顾我们这种普通市民,辛苦了辛苦了。”
路知言一听就知道她还在为热搜的事耿耿于怀,正好,他也想解释。
“那热搜是狗仔胡编乱造的,视频是恶意拼接的,我跟周棠根本不是同一时间去的酒店。”
“那天是王导生日,组了个局,我先到的,坐了不到半小时就走了。周棠是后面才去的,狗仔把时间线剪乱了,故意制造话题。”
叶庭秋抱着手臂,斜眼看他:“朋友组的局?知道有周棠所以去的呗?”
“我压根不知道她要去!我和周棠是正常社交!我跟她除了路氏的代言合作,没任何私人关系!”
“哼,”叶庭秋别过脸去,“你和我说干嘛,你爱和谁社交和谁社交。”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因为他的解释动摇了几分。
看他这急于澄清的样子,不像完全在撒谎。
而且那视频,仔细想想,确实没有两人同框的实锤。
路知言看着她将信将疑的表情,正要继续解释,他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不断跳出新闻推送和微信消息。
他皱眉点开,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叶庭秋的手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叮咚作响。
她疑惑地拿起来,是苏苏发来的微信轰炸,一连串的震惊表情包和新闻链接。
「秋秋!!快看微博!又爆了!」
「路知言和你被拍了!」
「完了完了,这下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叶庭秋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手指微颤地点开微博热搜榜。
只见热搜第一赫然变成了:
#周棠绯闻男友酒吧夜会神秘女#
后面紧跟着几个新词条:
#路知言疑劈腿#
#周棠被小三#
#心疼周棠#
#路知言渣男#
她点进第一个词条,是一个娱乐八卦号放出的照片。
照片背景正是昨晚的“midnight Alibi”酒吧门口,像素不算很高,但能清晰辨认出路知言的脸,他正打横抱着一个女子,动作亲密。
那女子脸埋在他颈窝,看不清面容,但身形、穿着……分明就是她自己!
配文更是写得绘声绘色:「爆!周棠恋情曝光不到24小时,绯闻男友深夜现身酒吧,与一神秘女子举止亲密!这是坐实劈腿?还是周棠被蒙在鼓里?豪门恋情再现波澜!」
评论区彻底炸锅,比昨天讨论恋情的声势还要浩大。
「卧槽!昨天和周棠上热搜,今天就抱着别的女人从酒吧出来??」
「这女的是谁啊?看着身材不错,但肯定比不上周棠。」
「管她是谁!这男的玩得也太花了!周棠实惨!」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昨天还以为是什么金童玉女,今天就成了绝世渣男!」
「美女姐姐快跑!搞事业不香吗?远离男人保平安!」
「渣男!全民抵制!」
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咒骂路知言“劈腿”、“渣男”,同情周棠“遇人不淑”、“被欺骗感情”。
叶庭秋看着手机屏幕,目瞪口呆。
路知言也看着自己的手机,脸色铁青。
他立刻拨通了公关团队的电话。
“怎么回事?!酒吧的照片哪来的?!为什么对方团队的澄清声明还没发?!”
“路总,我们正在催!对方团队那边说已经联系律师了,需要再评估一下影响……”
“……至于酒吧的照片,应该是昨晚在酒吧有认出你的人拍了照片发出来,后面又被营销号搬运了,我们正在联系撤热搜和删帖,但传播太快了……”
“给他们下最后通牒!”路知言几乎是咬着牙说,“再不发布澄清声明,我们就自己发!立刻准备通稿!”
他狠狠挂了电话,一抬头,正对上叶庭秋复杂的目光。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叶庭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行啊,路少。这下好了,您现在是全国闻名、铁证如山的——渣、男、了。”
路知言:“……”他捏了捏鼻梁,只觉得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