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角落里,张雪铭甚至都没往主桌那边看一眼。
坐在他身旁的狗大户王储,一身白袍,气质雍容,他侧过头,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
“张少帅,我的朋友,现在看来,我把吉达港交给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
张雪铭转头看他,笑了笑。
“怎么?后悔了?”
“不,恰恰相反。”王储的眼神很真诚。
“我看到了一个新的时代,而你,我的朋友,正是开启这个时代的人。能与你缔结友谊,是我们整个民族的荣幸。”
他说的没错,吉达港给了华夏,华夏就等于在中东有了一个稳固的支点。
作为回报,华夏卖给他们的军火,价格公道,性能优越,还附赠全套的战术指导和人员培训。
这笔买卖,双方都不亏,甚至血赚。
“我们的友谊,会比沙漠里的石头更长久。”张雪铭举了举茶杯。
王储会心一笑。
就在这时,主会场的气氛,陡然一变。
傅明站了起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
但此刻,他镜片后的目光,却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首先,我代表华夏,感谢六角国和嘤国代表的‘慷慨’。”
他特意在“慷慨”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讽刺意味拉满。
“但是,我想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傅明推了推眼镜。
“我们今天坐在这里,不是来跟你们讨价还价的。”
“我们是来通知你们。”
“所有租界,包括港岛、花城湾,必须无条件归还!”
“所有殖民地,必须全部收回!”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傅明这番话给震住了。
这哪里是谈判?
这分明是下最后通牒!
还没等那些代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傅明又抛出了一个更让他们心惊胆战的宣言。
“另外,不只是租界和殖民地。”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白熊国代表那张僵硬的脸上。
“所有历史上通过不平等条约,从华夏割占的领土,也必须,一寸不少地,还回来!”
轰!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整个会场。
白熊国的代表,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割占的领土?
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
那可是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啊!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呼吸都变得困难。
“荒谬!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六角国代表第一个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吼道。
“傅先生!你这是在公然撕毁国际条约!是在向整个文明世界宣战!”嘤国代表也跟着拍案而起。
“我们签署的每一份条约,都具有法律效力!你们这是在耍无赖!”
“对!这是完全无法接受的条件!”
一时间,群情激奋,指责声此起彼伏。
傅明静静地站在那里,等他们吼完了,才慢悠悠地开口。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条约?”
“你们跟我讲条约?”
他冷笑一声,目光如同利剑,直刺那些义愤填膺的列强代表。
“你们的坚船利炮轰开我们国门的时候,跟我们讲过道理吗?”
“你们烧毁我们的园林,抢夺我们的国宝,屠杀我们的人民的时候,跟我们讲过条约吗?”
“你们用鸦片毒害我们,用刺刀逼着我们在那些所谓‘条约’上签字的时候,你们的‘文明’又在哪里?”
傅明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一句比一句更有力。
“那个时候,你们的拳头比我们硬,所以你们就是道理,你们就是规则!”
“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我们的军舰比你们的更大,我们的炮管比你们的更粗,我们的飞机比你们的更快!”
“所以,现在我们华夏,就是道理!就是规则!”
“你们制定的那套狗屁游戏,我们不玩了!”
“要么,体面地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要么,我们就打到你们吐出来!”
傅明的话,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刚才还叫嚣不已的列强代表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怎么反驳?
傅明说的,全都是事实。
他们当年就是这么干的。
只不过,他们从没想过,有一天,同样的方式,会被人用在自己身上。
卢森堡主持人看着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场面,魂都快吓飞了。
他哆哆嗦嗦地拿起小木槌,拼命地敲着。
“休会!休会!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剩余议案,明日再议!明日再议!”
……
夜幕降临,街头华灯初上。
张雪铭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古老的广场上,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白天的会场交锋,不过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就在这时,一辆骚包的敞篷跑车,伴随着一阵引擎的轰鸣,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他的身边。
驾驶座上,蒙哥马利穿着一身帅气的空军制服,朝他挤了挤眼睛。
“嗨,张少帅,我亲爱的朋友,一个人散步?”
张雪铭的目光,却被副驾驶上的女孩吸引了。
金色的长发,蓝宝石般的眼睛,皮肤白得发光,五官精致得如同洋娃娃。
是嘤国国王最疼爱的小公主,艾尔莎。
此刻,这位小公主正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张雪铭。
“蒙哥马利!他刚才一直盯着我看,太无礼了!”
显然,公主殿下对于自己被人当成风景看,感到非常不满。
蒙哥马利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对艾尔莎说。
“殿下,对付这种无礼的东方人,您应该用他们的方式,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他们的方式?”艾尔莎好奇地问。
“对!来,我教您一句我们华夏关东地区的神秘咒语,保证他听了立马认怂。”
蒙哥马利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夸张的口音,一字一顿地教道:“你瞅啥?”
“你……瞅啥?”艾尔莎学得有模有样。
“对!就是这个!再来一句更厉害的!削你信不信?”
“削……你……信不信?”
艾尔莎觉得有趣极了,她立刻挺起小胸膛,对着车外的张雪铭,奶凶奶凶地喊道:
“你瞅啥?削你信不信!”
喊完,她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等着看张雪铭惊慌失措的表情。
然而,张雪铭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转向蒙哥马利。
“你就是这么教公主殿下学华夏话的?”
接着,他又看向艾尔莎,用纯正的伦敦腔说道:“princess, when you can speak proper mandarin, then you may have a conversation with me.”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艾尔莎当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