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悄然流逝,转眼就到了七月十五,农历中元节。
这天,天色阴沉,从下午开始就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到了晚上,雨势渐大,雨水敲打着屋顶和窗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四合院里早早地就没了人声,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窗,只有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模糊的光晕。
中元节,鬼门开。在这个讲究老礼的年代,很少有人会在这样的夜晚出门。
何雨柱的小屋里,灯光却亮到了深夜。他换上了一身深色的旧工装,脚上穿着于莉送的那双千层底布鞋(轻便无声),外面套了一件半旧的雨衣。他仔细检查了一遍“装备”:系统仓库里的【夜视仪】和【隐形手套】随时可以取用,那包“防身粉”和磨尖的铁丝揣在兜里,细麻绳缠在腰间。
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再次在脑中过了一遍行动路线和计划。雨水的声音掩盖了大部分杂音,也为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午夜十二点刚过,雨下得更大了。何雨柱深吸一口气,戴上雨帽,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闪身融入漆黑的雨夜中。
他没有走院门,而是从后院一个平时堆放杂物的角落,翻过一段矮墙,直接到了外面的胡同。雨水冲刷着地面,也冲刷掉了他的足迹。
东直门外的废料码头,距离四合院不算近。何雨柱没有骑车,选择步行。他沿着背街小巷,避开偶尔驶过的汽车和巡逻的民兵,如同一个幽灵,在雨夜中快速穿行。
一个多小时后,他来到了目的地附近。远远望去,废料码头笼罩在雨幕中,一片漆黑,只有远处航标灯微弱的光芒在雨水中闪烁。废弃的仓库像一头头蛰伏的巨兽,堆积如山的废铁和烂木料在黑暗中勾勒出狰狞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腥味和铁锈味。
何雨柱没有贸然靠近,他躲在一堆废弃的水泥管后面,启动了【夜视仪】。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成了清晰的绿灰色调,码头的地形、障碍物、甚至远处水面上的波纹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仔细观察着。码头入口处似乎有两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应该是放哨的。交易地点,按照许大茂的说法,应该是在三号仓库后面的一个卸货平台附近。
何雨柱屏住呼吸,像一只狸猫,借着废弃物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三号仓库摸去。雨水是最好的掩护,掩盖了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靠近三号仓库时,他听到了压低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他立刻停下,藏身在一堆锈蚀的机器零件后面,透过缝隙观察。
只见卸货平台旁,停着一辆盖着篷布的卡车。几个人影正在忙碌着,从卡车上往下搬东西。借着【夜视仪】,何雨柱看清了那几个人:一个穿着雨衣、身材矮胖、指挥若定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六爷”),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在搬货,还有一个瘦小的身影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正是许大茂!
他们搬下来的东西,用油布包着,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但看形状和搬动时的沉重感,像是金属制品或者箱子。
“动作快点!磨蹭什么!”六爷低声呵斥道,声音沙哑。
“六爷,这……这雨太大了,路滑……”许大茂颤声解释。
“少废话!赶紧搬完走人!”六爷不耐烦地挥手。
何雨柱心中冷笑。果然是在交易!他需要确认交易的另一方是谁,以及交易的具体物品。
他耐心等待着。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从码头水面的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发动机声。很快,一艘没有亮灯的小型货船,如同鬼魅般靠上了附近的简易码头。船上跳下来几个人,穿着雨衣,看不清面容,但动作干练,迅速向三号仓库走来。
“来了!”六爷精神一振,迎了上去。
双方在卸货平台碰头,低声交谈起来。何雨柱离得有点远,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看到六爷指了指卡车上的货物,又指了指货船。对方领头的人点了点头,示意手下人开始验货。
一个手下用撬棍撬开了一个油布包,里面露出的东西让何雨柱瞳孔一缩!
竟然是几支长条状的、用油纸包裹的物件!看形状,极像是……枪械!
何雨柱心中巨震!他猜到交易的东西不简单,但没想到竟然是军火!这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投机倒把,而是掉脑袋的重罪!
必须拿到证据!何雨柱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悄悄调整位置,试图靠得更近一些,用【隐形手套】留下点痕迹,或者找机会拿到一小件物证。
然而,就在他移动的时候,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动的铁皮,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嘎吱”声!
“谁?!”六爷那边的人立刻警觉起来,几道手电筒的光柱瞬间扫了过来!
何雨柱心中暗叫不好,立刻缩身躲回机器零件后面!
“有人!抄家伙!”六爷厉声喝道!那几个壮汉和船上下来的人立刻从腰间掏出了家伙!寒光闪闪,赫然是匕首和短棍!许大茂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尿了裤子。
几道光柱在何雨柱藏身的区域来回扫射!脚步声快速逼近!
情况万分危急!何雨柱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硬拼。他迅速从兜里掏出那包“防身粉”,看准时机,猛地向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壮汉撒去!
“啊!我的眼睛!”
“什么东西!”
辣椒粉和石灰混合物在雨中虽然效果打了折扣,但突然袭击之下,还是让那两个壮汉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踉跄后退!
“在那里!追!”其他人立刻发现了何雨柱的位置,怒吼着扑了上来!
何雨柱毫不犹豫,转身就往码头深处跑!他必须利用复杂的地形甩掉这些人!
“砰!砰!”身后传来两声沉闷的枪响!子弹打在旁边的铁架上,溅起火星!对方竟然有枪!
何雨柱心头一紧,将速度提到极致,在废弃的仓库和废料堆之间穿梭!【夜视仪】和【宗师级八极拳】带来的敏锐感知和灵活身手,让他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追兵和子弹!
雨水模糊了视线,也干扰了对方的追击。何雨柱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来自提前踩点),七拐八绕,终于暂时甩开了追兵,躲进了一个堆满废旧轮胎的角落。
他靠在湿漉漉的轮胎上,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刚才太险了!差一点就被堵住!
必须立刻离开!对方有枪,而且肯定已经惊动了,再待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他刚想动身,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许大茂杀猪般的惨叫和求饶声:“六爷饶命啊!不是我!真不是我带来的!我不知道有人跟踪啊!”
接着是六爷阴冷的声音:“废物!把他给我绑了!带回去审!其他人给我搜!一定要把那个探子揪出来!”
一阵挣扎和闷哼声传来,许大茂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似乎被堵住了嘴拖走了。
何雨柱心中一凛!许大茂被抓了!虽然这孙子死有余辜,但落在这帮亡命徒手里,下场绝对凄惨!而且,他万一扛不住审讯,把自己供出来……
必须立刻离开!何雨柱不再犹豫,趁着对方还在搜索,辨认了一下方向,沿着来时的路,如同受惊的兔子,拼命向码头外跑去!
雨水冲刷着他留下的痕迹,也冲刷着这个夜晚发生的罪恶。
何雨柱一路狂奔,不敢回头,直到远远离开码头区域,钻进一条漆黑的小巷,才敢停下来,靠在墙上,剧烈地喘息着。
夜雨依旧滂沱,将他浑身淋得湿透,冰冷刺骨。但他感觉不到冷,只有后怕和愤怒在胸腔里燃烧。
军火交易!许大茂被抓!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黑!
许大茂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而且他一旦开口,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立刻回家!销毁一切可能关联的证据!然后,想办法把今晚看到的事情,用最安全的方式,捅出去!同时,得想办法应对许大茂可能带来的麻烦!
何雨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神冰冷而坚定。
这场狩猎,虽然惊险,但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知道了对手的凶残和交易物品的可怕性质,也知道了许大茂落入了敌手。
接下来的斗争,将更加残酷和复杂。
他不再犹豫,再次融入雨夜,向着四合院的方向,疾步而去。
身后的码头,渐渐被雨幕吞噬,只留下无声的黑暗和未知的危机。许大茂的命运,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