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何雨柱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冰冷的小屋,插上门闩,背靠着门板,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胸口那枚羊脂白玉平安扣紧贴着皮肤,似乎还残留着娄晓娥的体温和淡淡馨香,沉甸甸的,仿佛烙在了心上。窗外万籁俱寂,四合院像一头沉睡的巨兽,但他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已开始汹涌。何雨柱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种混合着离愁、责任和紧迫感的情绪在胸中激荡。他必须更快地积蓄力量,才能在那风雨到来时,有足够的底气去守护,去实现那个“风风光光迎你过门”的承诺。
天色微亮,何雨柱像往常一样起床,生火,准备去轧钢厂。他刻意保持着平日的节奏和表情,但敏锐的人能发现,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深邃,步伐更加沉稳。院子里,早起倒痰盂的三大妈看见他,挤出一丝笑:“柱子,这么早啊?”何雨柱淡淡点头:“嗯,厂里事多。”推车出门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中院易中海家窗帘晃动了一下,刘海中则躲在自家门缝后朝外窥探。何雨柱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径直出了院门。他知道,娄晓娥的“离开”,瞒不过这些老狐狸,试探才刚刚开始。
果然,一到食堂,气氛就有些异样。食堂主任破天荒地早早等在门口,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柱子,刚才厂办来电话,说部里调研小组这几天要常驻,伙食标准按最高接待来,张厂长特意点名要你亲自掌勺,不能出半点差错。”何雨柱心中了然,这既是信任,也是压力,更是某种意义上的“盯防”。他沉稳应下:“主任放心,我知道轻重。”整个上午,何雨柱心无旁骛,将【宗师级厨艺】发挥到极致,灶火熊熊,锅勺翻飞,一道道精致菜肴出炉,香气四溢,连调研小组的随行人员都忍不住到后厨门口张望,啧啧称奇。何雨柱却只是专注着手里的活计,仿佛外界一切与他无关。这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过硬的技术,让暗中观察的一些人既放心又有些失望。
中午忙过饭点,何雨柱正准备歇口气,厂保卫科副科长赵抗美带着一个干事走了进来,面色严肃。“何雨柱同志,耽误你一会儿,有点情况需要了解一下。”赵抗美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地扫过何雨柱。食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帮厨们都屏住了呼吸。何雨柱放下毛巾,神色平静:“赵科长,您说。”赵抗美对干事使了个眼色,干事拿出本子记录。“最近厂里在进行职工档案核查,希望你如实反映情况。你和后勤处娄董事一家,平时来往多吗?”问题直指核心。何雨柱心中早有预案,语气诚恳:“赵科长,娄董事是厂领导,我是食堂班长。工作上有接触,比如厂里招待餐,娄董事有时会过问一下菜品。私下里,就是普通的邻里关系,住得近,见面点头打招呼而已。”赵抗美追问:“有人反映,你和他女儿娄晓娥同志来往比较密切?前段时间,还有人看到你晚上去过娄家?”何雨柱面露恰到好处的无奈:“赵科长,这话说的。娄晓娥同志以前在院里住过,年轻人碰面聊几句很正常。我去娄家,都是娄董事因为公事叫我去问问招待餐的准备,都有记录可查。至于有人看到……娄董事家就在旁边胡同,我下班路过,或者受领导召唤过去,这很正常吧?总不能因为住得近,就连路都不能过了吧?”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既点明了“公事”性质,又暗示了可能的“偶遇”和“路过”,将私人交往淡化为正常的工作和邻里范畴。赵抗美盯着他看了半晌,没发现破绽,语气稍缓:“何雨柱同志,不要有思想负担。组织上了解情况,是对同志负责。你工作表现好,技术过硬,厂领导是认可的。但是要注意影响,特别是和某些家庭背景比较复杂的同志交往,要把握好分寸。” “谢谢赵科长提醒,我明白。我一定注意影响,更加严格要求自己,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何雨柱态度恭谨。赵抗美点点头,带人走了。何雨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后背惊出一层细汗。这阵风,刮得比他预想的还要急。娄家这棵树,已经被盯上了。
下班后,何雨柱没有直接回四合院。他推着车,绕道去了那家位于南锣鼓巷的国营信托商店。夕阳的余晖给街道镀上一层金色,店里客人寥寥。他状似随意地逛着,目光扫过一排排编号的储物柜,很快找到了角落那个不起眼的“丙”区第七号柜。柜门是暗绿色的铁皮,挂着一把常见的弹子锁。他左右看看无人注意,迅速掏出那枚刻着编号的铜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锁开了。何雨柱拉开柜门,里面空间不大,只放着一个用深色油布包得严严实实、巴掌大小的扁平硬物。他迅速将东西取出,塞进怀里早已准备好的布兜,关上柜门,锁好,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回到自己小屋,插上门,拉上窗帘。何雨柱才在灯下仔细端详那个油布包。解开层层油布,里面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紫檀木小匣子,匣子没有锁,只有一个小小的金属卡扣。他轻轻扳开卡扣,掀开盒盖。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两样东西:一本薄薄的、页面泛黄的小册子,和一张折叠的、质地特殊的硬纸。他先拿起那本小册子,翻开一看,心头一震。里面是用极细的毛笔小楷记录的流水账,时间跨度从五几年到六三年底,涉及一些模糊的人名、物资代号和金额数字,虽然隐晦,但何雨柱结合前世记忆和现有信息,立刻判断出,这极可能是娄父经手过的、某些不便公开的“特殊往来”的暗账!这东西如果落在有心人手里,足以掀起滔天巨浪。他放下册子,又拿起那张硬纸。纸很厚,微微泛黄,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和数字,还有复杂的印章。何雨柱仔细辨认,心中又是一惊——这是一张不记名的瑞士银行本票,金额是五万美元!在这个年代,这是一笔足以让人疯狂的巨款!何雨柱深吸一口气,缓缓盖上盒盖。娄父把这东西交给他,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了。这木匣,既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他仔细将木匣用油布重新包好,在屋里踱步,寻找最稳妥的藏匿地点。最终,他目光落在墙角那个用来堆放杂物的旧炕柜上。炕柜底层是实心的,但他凭借【宗师级木工技能(入门)】的知识,发现底板有一处榫卯结构略有松动。他小心地撬开那块木板,下面有一个不大的空隙。他将油布包塞进去,恢复原状,又撒上些灰尘杂物,看上去天衣无缝。
藏好木匣,何雨柱才感觉稍微松了口气。他知道,更大的风暴,正在逼近。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里,继续蛰伏,积蓄力量,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