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在审查室突发重病、生命垂危的消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迅速席卷了轧钢厂和四合院。不是死亡,却比死亡带来了更诡异的寂静和更深的恐惧。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不安。审查逼出人命——这顶帽子,谁都担待不起。
工作组所在的办公楼气氛凝重到了极点。郑组长脸色铁青,来回踱步,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赵抗美垂手站在一旁,额头见汗。易中海真要死了,就是重大的工作事故,上面怪罪下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必须尽快找到“真相”,平息事态,而所有的压力,都指向了目前唯一的“活口”和“嫌疑人”——何雨柱!
刘海中反水攀咬的证词,在易中海病危的背景下,显得更加“可信”了。工作组急需一个突破口,一个能解释这一切的“合理”故事。
何雨柱站在一片狼藉的小屋里,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雪花稀疏落下。老王带来的消息,让他心如坠冰窖。易中海病危,这比他预想的“死亡”更加棘手。工作组现在就像一群被逼到墙角的饿狼,会更加疯狂和不择手段。
“柱子!工作组现在乱成一团,郑组长暴跳如雷!易中海这一病危,他们肯定急了!刘海中那条疯狗的话,他们现在绝对会死死咬住不放!你……你得快想办法啊!”老王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何雨柱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绝境依旧,但“病危”和“死亡”之间,还有一丝微小的操作空间。工作组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是一个能让他们摆脱“逼出人命”嫌疑的“合理解释”!是一个能迅速结案的“替罪羊”!而自己,就是这个最现成的目标。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给他们另一个“故事”!一个更能让他们接受,甚至能让他们“立功”的故事!
思路瞬间清晰!原计划不变,但策略必须更加精准、大胆!他要利用工作组内部的恐慌和急于求成的心态,利用手中真正的王牌——密匣,导演一出“绝地举报”的大戏!他要将水搅浑,把祸水引向更深处,引向李富贵的余孽,甚至暗示易中海的“病”背后另有隐情!他要从“嫌疑人”,变成“关键的举报人”和“受害者”!
“老王!信不信我?”何雨柱眼神锐利地看向老王,声音低沉而坚定。
“信!柱子,我肯定信你!”老王重重点头,眼神带着豁出去的决绝。
“好!你现在立刻帮我做两件事!”何雨柱语速快如爆豆,思路清晰,“第一,想办法悄悄告诉赵抗美,我何雨柱有关于李富贵案、甚至可能关乎易中海突发急病真相的重大线索,线索极其敏感,必须当面秘密交给他一个人!地点在厂后头那个废弃的锅炉房!时间,一个小时以后!告诉他,事关重大,关乎工作组能否破局!”
老王眼神一凛,瞬间明白了何雨柱的意图:“你这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把天捅破?”
“对!不破不立!现在他们想要替罪羊,我就给他们一条更大的鱼!看看他们敢不敢钓!”何雨柱语气决绝,“第二,帮我盯着点厂区和院门口,如果看到工作组大批人马异常调动,不是赵抗美一个人,想办法弄出点动静示警!”
“明白!你千万小心!”老王不再多问,转身匆匆离去。
老王一走,何雨柱立刻反锁房门,冲到墙角煤堆旁,用最快的速度再次挖出那个冰冷的瓦罐。他取出紫檀木匣,打开,看着里面的账册和银行本票。时间紧迫,他凭借之前的记忆和超越时代的眼光,迅速翻到记录了几笔与李富贵密切相关、且可能牵扯更广、时间点非常敏感的交易页面,小心地撕下其中最关键、最能引发联想的两页。然后,他将剩下的账册和银行本票原样放回木匣,藏回煤堆最深处,掩盖好所有痕迹。
他将撕下的两页账纸小心折好,塞进贴身的衬衣口袋,紧贴着皮肤,能感受到纸张的冰凉和沉重。接着,他拿出之前调包用的、那撮外观相似的澄粉,用一张干净的油纸包好,揣进外衣口袋。这是迷惑对方的烟雾弹,也是谈判的筹码之一。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炕沿上,闭上眼睛,将整个计划在脑中反复推演。漏洞百出,风险极大!赵抗美会信吗?他会独自前来吗?他会不会将计就计,直接抓人?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赌!赌赵抗美在巨大压力下对“重大突破”的渴望,赌他对抢功的野心,赌他也不敢让事情彻底失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窗外只有风雪的呜咽。
终于,窗外传来三声轻轻的、间隔有序的猫头鹰叫声——老王的示警暗号,表示工作组没有大规模异动,赵抗美可能单独行动了!
何雨柱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寒光。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毅然拉开房门,大步走入风雪之中。
天色阴沉,雪花变得密集起来。四合院死寂无声,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何雨柱没有回头,他的背影在风雪中显得异常挺拔,也异常孤独。这一步踏出,要么粉身碎骨,要么……劈开这漫天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