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经理带着初步的合作意向和沉甸甸的计划书返回了广州,留下何雨柱在香港,开始了新一轮的等待与筹备。这一次的等待,与之前那种焦灼不安截然不同,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力量。他知道,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需要耐心浇灌,静待花开。那条带着晓娥气息的羊绒围巾,被他小心地收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成为他心底最柔软的动力源泉。
等待批复的日子并未虚度。何雨柱将“北望”计划提升到了战略高度。他深知,即便合作达成,将“娄氏菜馆”的模式复制到内地,也绝非易事。两地的食材、口味、消费习惯、管理模式乃至政策环境都大相径庭,必须做足功课。
他首先从内部入手,在“娄氏菜馆”进行了一场静悄悄的“适应性调整”。他召集后厨骨干,开了一次闭门会议。
“各位,咱们‘娄氏’能有今天,靠的是真材实料和手艺。”何雨柱开门见山,“现在,有个机会,可能要把咱们的招牌,打到广州去。”
此言一出,后厨一片哗然。去广州开分店?这步子迈得可太大了!
“师傅,广州那边……口味跟咱们不一样吧?能行吗?”一位粤菜师傅有些疑虑。
“是啊,柱哥,那边的食材、调料,跟香港也不同,咱们的招牌菜过去,会不会水土不服?”阿明也担心道。
“问得好!”何雨柱点点头,“这正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所以,从今天起,咱们要搞个‘内部练兵’。”
他宣布了几项新规:
口味调研: 要求所有厨师,特别是粤菜师傅,利用休息时间,遍尝香港各家有名的广州菜、潮州菜馆,详细记录其口味特点、烹饪手法,尤其是与“娄氏”现有菜品的差异。
食材溯源: 派人系统调研内地(特别是华南地区)常用食材、调料的特性、供应情况和价格,与目前使用的进口或本地高端食材进行对比,寻找替代或优化方案,控制成本。
菜品改良: 成立一个研发小组,由他亲自牵头,尝试对部分招牌菜进行“本土化”改良。比如,针对内地可能偏好的更浓郁的口味,调整“红烧划水”的酱汁比例;考虑到食材获取难度,研究用本地优质淡水鱼部分替代海鲜制作“清蒸鱼”的可能性,但必须在保持精髓的前提下进行。
管理预演: 开始模拟内地可能的人员结构和管理模式,思考如何培训本地厨师和服务员,如何建立供应链体系。
这些举措在内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也激发了厨师们的热情和挑战欲。后厨仿佛变成了一个大型实验室,每天都有新想法的碰撞和口味的争论。何雨柱身先士卒,带着大家反复试菜、调整,常常忙到深夜。这种未雨绸缪的扎实准备,让他在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时,多了几分底气。
对外,何雨柱也加紧了信息收集。他通过坚叔的报界关系,订阅了更多内地出版的报刊杂志,虽然内容经过筛选,但仍能从中窥见社会风气和经济活动的细微变化。他还让陈老板帮忙,接触了几位做两地贸易的商人,了解内地市场的实际情况和潜规则。反馈回来的信息复杂而矛盾:一方面,市场确实在松动,机会很多;另一方面,体制僵化、手续繁琐、观念落后等问题依然突出,营商环境远非香港可比。这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北上之路绝非坦途,必须有充分的耐心和灵活的策略。
在此期间,香港的生意依旧红火。但何雨柱明显感觉到,一些熟客看他的眼神多了些别样的意味。有好奇,有钦佩,也有不解。甚至有人私下问他:“何老板,真的要去北边发展?那边……风险不小啊。” 何雨柱总是笑笑,谦逊地回答:“只是先去考察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主要还是要守住香港的基业。” 他深知,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低调是最好的策略。
一个月后,广州终于传来了消息。不是通过正式公文,而是赵经理的一封私人信件。信中说,合作意向已向上级汇报,引起了重视,但目前政策层面仍在探讨细化,合资的具体操作细则尚不明确,审批需要时间,让何雨柱“稍安勿躁,保持联系”。信末,赵经理委婉地提出,如果何老板近期方便,不妨先以“私人考察”的名义来广州一趟,实地看看情况,增进了解。
这封信,如同一股温暖的南风,吹散了何雨柱心中最后的疑虑。虽然正式合作还需时日,但对方的态度是积极的,并且发出了实地考察的邀请!这意味着,大门已经打开了一条缝!
事不宜迟!何雨柱立刻与陈老板、坚叔商议。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关键步骤,必须去!最终决定,由何雨柱带队,坚叔陪同(利用其媒体人身份便于沟通),带上两名得力助手(阿明和一位精通粤语、熟悉食材的老师傅),组成一个精干的考察小组,尽快启程。
办理手续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在赵经理的暗中协助下,考察邀请函很快办好。几天后,何雨柱一行人,怀着激动、忐忑而又充满希望的心情,登上了开往广州的列车。
列车缓缓驶离九龙站,穿过新界的田园,最终驶上了罗湖桥。当车轮轧过界河,进入深圳地界的那一刻,何雨柱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略显陈旧但充满生机的景象,心中百感交集。一年多前,他如同丧家之犬,从北边仓皇南逃;今天,他却以港商的身份,带着资金和技术,回来了!虽然只是咫尺之遥的广东,但意义截然不同。
南风已起,正悄然北渐。他这只曾经折翅的鸟,能否借着这股暖风,飞回故巢,甚至飞得更高?答案,就在即将踏上的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