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半山,绿树成荫,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显得格外宁静。何雨柱提着精致的食盒,站在沈家别墅那扇熟悉的白色铁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按响了门铃。这一次,他的心情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少了几分厨师的职业性谨慎,多了几分难以抑制的期待与忐忑。
开门的依旧是吴妈。看到何雨柱亲自提着食盒站在门口,吴妈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善意的惊讶:“何师傅?您怎么亲自来了?快请进!”
“吴妈,下午好。做了几样新点心,想着给太太和小姐尝尝鲜,就自己送过来了。”何雨柱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些,跟着吴妈走进别墅。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留声机播放着舒缓的古典乐。沈太太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书,看到何雨柱进来,她放下书,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何师傅,有心了。”沈太太微微颔首,语气听不出太多波澜。
“太太客气了。刚试做了几样点心,比较清淡,适合下午茶,就冒昧送过来,希望合您和小姐的口味。”何雨柱将食盒放在茶几上,动作略显拘谨。
“晓娥在楼上花房。”沈太太忽然说了一句,目光重新落回书本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今天天气不错。”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跳!沈太太这话……是默许?他强压住激动,看向吴妈。吴妈会意,低声道:“何师傅,我带你上去?”
“有劳吴妈。”何雨柱的声音微微发紧。
跟着吴妈走上二楼,穿过安静的走廊,来到一扇玻璃门前。吴妈推开门,轻声说:“小姐,何师傅送点心来了。” 说完,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何雨柱迈步走进花房。这是一个阳光充沛的玻璃房,种满了各色花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馨香。娄晓娥背对着门口,坐在一把藤椅上,身上盖着薄毯,正望着窗外发呆。午后的阳光勾勒出她清瘦的侧影,显得有几分孤寂。
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娄晓娥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难以置信的惊讶,紧接着,一抹极淡的红晕悄然爬上了她苍白的脸颊,眼神中交织着慌乱、欣喜和一丝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膝上的薄毯。
何雨柱也呆住了。几个月不见,晓娥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脸上有了血色,不再像以前那样憔悴得令人心疼。但她的眼神,依旧带着一种历经磨难后的脆弱和谨慎,看得他心头一酸。
“晓……娄小姐。”何雨柱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做了些点心,送来给你……和太太尝尝。” 他举起手中的食盒,像个笨拙的少年。
娄晓娥怔怔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低低地“嗯”了一声。
花房里陷入一种微妙而尴尬的沉默。只有留声机的乐声隐隐传来。
何雨柱鼓起勇气,走上前,将食盒放在她旁边的小几上打开。里面是几样精心制作的点心:晶莹剔透的虾饺、形如菊花的烧卖、还有一碗温润的杏仁茶。
“都是清淡的,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他轻声说。
娄晓娥抬起头,目光落在点心上,又飞快地瞥了何雨柱一眼,声音细若蚊蚋:“谢谢……何师傅。”
又是一阵沉默。何雨柱站在一旁,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想告诉她酒楼生意很好,想告诉她他去了广州考察但决定留下,想告诉她他每天都在想她……可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怕唐突了她,怕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最终还是娄晓娥先开了口,她拿起小勺,轻轻搅动着杏仁茶,问道:“酒楼的生意……还好吗?”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但已经自然了许多。
“还好,都挺顺利的。”何雨柱连忙回答,心里松了口气,“就是忙些。” 他顿了顿,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暂时不去北边了,先把香港的根基打牢再说。”
娄晓娥搅拌杏仁茶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关切,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问。
接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仅限于点心口味、天气变化、养花心得这些最安全的内容。何雨柱不敢越雷池一步,娄晓娥也始终保持着距离。但一种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流动,不再是最初的尴尬,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彼此试探的靠近。阳光暖暖地照在两人身上,时间静静流淌。
不知不觉,一杯杏仁茶见了底,点心也少了几块。娄晓娥的脸上泛起一丝倦意。
何雨柱知道该告辞了。他站起身:“娄小姐,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娄晓娥抬起头,看着他,目光柔和了些许,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的点心,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我……下次再给你带。”何雨柱鼓起勇气说道。
娄晓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浅,却像春风一样,瞬间吹散了何雨柱心中所有的忐忑和不安。
走下楼梯,沈太太依旧在看书,头也没抬,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点心不错,吴妈,送送何师傅。”
回程的路上,何雨柱的心像被阳光晒过一样,暖洋洋的。这次见面,虽然没有说什么深入的话,但晓娥的气色好转,两人之间那种僵硬和疏离感似乎消融了一些,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他相信,只要他稳扎稳打,一步步变得更强,总有一天,他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