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冰冷的巨石投入何雨柱心湖,瞬间击碎了“借味传情”带来的短暂温馨。大厦收购!这不再是针对菜品或服务的低层次骚扰,而是直接威胁到“娄氏菜馆”生存根基的釜底抽薪之计!一旦大厦易主,新业主收回物业或者漫天要价,他辛辛苦苦打造的一切就可能顷刻间化为乌有。
“知道买家是谁吗?”何雨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低沉。
“还在查,对方很神秘,是通过好几层代理公司操作的,但资金实力非常雄厚,摆明了是志在必得。”陈老板眉头紧锁,“我托了地产界的朋友打听,反馈说对方背景很深,可能跟南洋或者英资财团有关,但具体指向不明。”
南洋?英资?何雨柱脑中飞快闪过几个可能的对手。“荣记”有这实力和背景吗?不太像。难道是之前得罪过的某个势力?或者是单纯看中了中环这块地皮价值的资本大鳄?信息太少,难以判断。但无论如何,对方来者不善。
“业主那边态度怎么样?”何雨柱追问关键。
“业主是个老派苏格兰商人,年纪大了,早有出售产业回国的打算。对方开价很高,他很难不动心。不过我们的租约还有两年才到期,这是目前唯一的护身符。”陈老板分析道,“但对方如果铁了心要买,完全可以等租约到期后不再续租,或者利用收购后的业主身份,在租约期内找各种理由给我们制造麻烦,逼我们提前搬走。商业上的手段,防不胜防。”
何雨柱沉默了。确实,在绝对的资金实力面前,一纸租约能提供的保护有限。对方这是阳谋,用钱砸人,简单粗暴,却难以抵挡。
“不能坐以待毙。”何雨柱眼神锐利起来,“陈老板,我们在业主那边有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或者,我们有没有可能自己把大厦买下来?”
“买下来?”陈老板吓了一跳,苦笑摇头,“何师傅,你知道中环一栋大厦什么价钱吗?把我们俩卖了也凑不出零头!我在业主那边倒是有点老交情,可以试着去探探口风,说说好话,但指望他放弃高价,恐怕不现实。”
何雨柱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不切实际。买下大厦,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天方夜谭。但绝不能束手就擒。
“陈老板,麻烦您尽力周旋,至少摸清买家的真实意图和背景。同时,我们也要做最坏的打算。”何雨柱迅速理清思路,“第一,立刻开始秘密物色合适的备选地点,不能只吊死在这一棵树上。第二,加快我们自身的资金积累和品牌价值提升,只要‘娄氏’这块牌子够硬,哪怕换地方,也能东山再起。第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幕后黑手挖出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道敌人是谁,这仗没法打!”
陈老板看着何雨柱在危机面前表现出的冷静和决断,心中暗赞,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负责对外打探和周旋,内部管理和备选方案,你来抓总。”
送走陈老板,何雨柱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心情沉重。刚刚在餐饮界站稳脚跟,就遭遇如此严峻的挑战。这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在香港这个地方,仅仅有手艺和口碑是远远不够的,没有资本和势力的支撑,再辉煌的成就也可能一夜倾覆。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车流人潮。半山方向,沈家别墅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晓娥……如果酒楼没了,他还有什么资本去守护她?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和斗志涌上心头。必须守住这份基业!这不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那份沉甸甸的承诺。
接下来的日子,何雨柱仿佛又回到了酒楼开业初期那种连轴转的状态,甚至更加忙碌。他一边要确保“娄氏”日常运营的高水准,不能自乱阵脚;一边要暗中物色备选店址,这项工作必须隐秘进行,以免动摇军心,打草惊蛇;还要配合陈老板,通过各种渠道打探收购方的消息。
他让阿明带着可靠的人,以考察新食材、开发新菜式为名,悄悄走访港岛和九龙的一些潜在铺位,评估地理位置、面积、租金和周边环境。他自己则通过坚叔的报界关系,以及一些有背景的熟客,旁敲侧击地打听最近有哪些财团在密集收购物业。
压力巨大,但何雨柱没有被压垮,反而激发出更强的潜能。他像一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高效运转着。后厨的管理更加严格,出品的菜肴精益求精;前厅的服务更加细致入微;就连送给半山沈家的“例菜”,也从未间断,且越发用心,仿佛那是他在惊涛骇浪中唯一的精神锚点。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陈老板那边终于带来了突破性的消息。
“查到了!”陈老板风风火火地闯进办公室,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后怕和愤怒,“买家注册在维京群岛,层层穿透下去,最终的影子公司,指向一个叫‘兆丰国际’的集团!这个‘兆丰国际’,明面上做航运和地产,但实际控制人很神秘,有传言说……跟‘荣记’的幕后大老板,‘和盛堂’的坐馆龙爷,有很深的关系!”
“和盛堂?龙爷?”何雨柱瞳孔一缩。这是香港势力极大的一个社团组织,盘根错节,涉及多种生意,绝非“荣记”那种级别的角色可比。如果真是“和盛堂”在背后操控,那这次麻烦就大了!这已经超出了商业竞争的范畴,涉足了灰色的江湖地带。
“消息可靠吗?”何雨柱沉声问。
“八成可靠!”陈老板语气肯定,“是我一个在汇丰银行做高管的老友透露的,资金流向对得上!妈的,‘荣记’这是搬出靠山,要对我们下死手啊!”
果然是他们!何雨柱心中怒火升腾,但更多的是冰冷的警惕。面对“和盛堂”这种庞然大物,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陈老板,和盛堂我们惹不起。但大厦收购是商业行为,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何雨柱强迫自己冷静分析,“他们为什么要买这栋大厦?仅仅是为了挤走我们?代价是不是太大了?有没有可能是看中了这块地皮本身的升值潜力,顺手收拾我们?”
“有这种可能!”陈老板眼睛一亮,“如果是这样,或许可以谈!我们可以承诺,租约到期后配合搬迁,甚至可以在合理范围内补偿部分装修损失,只要他们保证我们租约期内的稳定经营,并给予续租的优先权!只要价钱合适,未必不能双赢!”
“这是个思路。”何雨柱点头,“但主动权在对方手里。陈老板,恐怕要辛苦您,找中间人递话,试探一下对方的口风。姿态可以放低,但底线要守住,‘娄氏’不能任人拿捏。”
“我明白!”陈老板重重点头,“我这就去想办法联系中间人!他妈的,这帮人,真是不让人安生!”
陈老板匆匆离去。何雨柱独自站在办公室里,心情并未轻松多少。即便能暂时化解大厦危机,被“和盛堂”这样的势力盯上,未来的麻烦也绝不会少。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四周危机四伏。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抽屉里那条羊绒围巾,冰凉的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不能慌,不能乱。越是险境,越要沉住气。他必须更快地积蓄力量,更快地变得强大。
就在这时,前厅经理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奇怪:“何总,楼下有位先生,指名要见您,说是……从四九城来的故人。”
四九城?故人?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跳!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