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预感,并非空穴来风。在“和盛堂”与潮州帮摩擦、警方风声趋紧的阴影下,庙街一带的江湖格局,正经历着微妙的震荡。水面下,暗流汹涌,如同台风来临前的低气压,让人喘不过气。这种紧张的气氛,最先在底层市井和街头巷尾弥漫开来。
最先察觉到异样的是阿明。这天打烊后,他脸色凝重地找到何雨柱,压低声音说:“柱哥,这两天不太对劲。街面上多了不少生面孔,看起来不像是来吃饭的,在咱们店门口晃荡,眼神不太对。还有几个熟客悄悄跟我讲,有人跟他们打听咱们店的事,问得很细,包括每天进货时间、后门位置、保安什么时候换班……听着就不像是好路数。”
何雨柱眉头一蹙。打听得这么仔细,这是要踩点?目标是什么?盗窃?勒索?还是更恶毒的阴谋?“荣记”马骝王那边刚被压下去,应该没这么快就敢再动手脚,难道是“和盛堂”的人?还是其他觊觎“娄氏”生意的宵小?
“知道了,阿明。让弟兄们多留神,尤其是晚上打烊和早上送货的时候,眼睛放亮点。跟隔壁的铺子也打个招呼,互相照应着点。让保安公司那边再加派两个人,晚班巡逻。”何雨柱沉声吩咐。他随即又给陈老板打了个电话,让他通过道上的关系,旁敲侧击打听一下最近庙街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风声。
陈老板很快回电,语气也有些担忧:“何师傅,是有点不对劲。听几个朋友说,‘和盛堂’下面几个场子最近好像被条子(警察)盯上了,生意不好做,下面一些小喽啰有点穷疯了,开始四处找外快。‘荣记’马骝王那边倒是消停了,估计是怕了。但怕就怕有其他不开眼的,想趁乱捞一笔,或者被人当枪使。”
这就说得通了。“和盛堂”自顾不暇,但底下的小鬼没了管束,反而更可能出乱子。他们未必是直接针对“娄氏”,但“娄氏”树大招风,又刚刚经历过风波,看起来像块肥肉,很可能被这些饿急了的野狗盯上。
“看来,是有人想浑水摸鱼,试试咱们的斤两。”何雨柱冷笑一声,“陈老板,帮我放个话出去,就说‘娄氏’这边,最近请了几个从‘大圈’(内地退伍兵)过来的兄弟看场子,手底下硬得很,不怕死的尽管来。另外,让保安公司那边,最近夜里巡逻的兄弟,都配上‘家伙’(橡胶棍),亮亮相。”
陈老板心领神会:“明白!虚张声势,敲山震虎!我这就去办!”
这招敲山震虎果然有些效果。接下来的几天,那些晃荡的生面孔少了不少,但并未完全绝迹,似乎仍在暗中窥探。何雨柱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真正的风暴,或许还在后面。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把阿明、后厨的几个骨干以及保安队长叫到一起,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地点就在“娄氏菜馆”二楼办公室,门窗紧闭。
“各位兄弟,‘娄氏’能有今天,全靠大家齐心协力。现在,有人看咱们不顺眼,想趁火打劫。”何雨柱开门见山,语气凝重,“咱们不怕事,但也不能不防。从今天起,酒楼进入戒备状态。”
他条理清晰地布置下去:
安全第一:所有员工,尤其是负责收银、采购、仓库管理的,上下班必须结伴而行,尽量走大路。夜里值班人数加倍,保安必须携带防身器械,定时巡逻,特别是后门、仓库、冷库等关键位置。与附近几家关系好的商铺建立联防,一有异常,立刻互相通报。
食材保障:食材采购和运输路线必须保密,随机变更送货时间。所有食材入库前,必须由专人(何雨柱或他指定的核心人员)检查验收,严防有人投毒或破坏。供应商渠道再次核查,确保可靠。
内部清查:对所有员工背景进行再次摸底,尤其留意最近新入职、行为异常或与外界不明人员来往密切的。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应急预案:制定详细的突发事件应对流程,包括火灾、盗窃、斗殴、投毒、寻衅滋事等各种可能情况的处理方案,并组织员工进行简单演练。何雨柱甚至让陈老板通过特殊渠道,悄悄搞来了几个灭火器和几根高压警棍,以备不时之需。
信息保密:酒楼的核心配方、采购账目、客户信息等,必须严格保密,不得外泄。何雨柱甚至考虑,将部分最重要的秘方,拆分记录,分别保管。
一系列措施布置下去,整个“娄氏”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虽然表面依旧正常营业,但内部已经悄然进入了一种紧张的临战状态。员工们虽然有些不安,但在何雨柱和陈老板的安抚和额外补贴下,也都打起精神,更加警惕。
何雨柱自己则坐镇中枢,统筹全局。他减少了外出应酬,大部分时间都留在酒楼,亲自坐镇后厨,把控每一道出品,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像一头警觉的头狼,守护着自己的领地。连续几天高度紧绷的神经,让他眼中布满血丝,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天深夜,打烊后,何雨柱独自一人在办公室核对账目。窗外,庙街的喧嚣渐渐沉寂,只剩下零星灯火和远处传来的汽笛声。突然,楼下一阵轻微的、不寻常的响动引起了他的警觉——像是金属刮擦的声音,来自后巷!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紧!他立刻关掉台灯,悄无声息地挪到窗边,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向下望去。只见后巷昏暗的灯光下,两条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试图用工具撬动后厨的通风窗!看身形动作,绝非善类!
果然来了!何雨柱眼神一冷,没有立刻惊动他们。他悄悄退到电话旁,拿起听筒,拨通了保安室的内线电话,低声快速说道:“后巷,两个,在撬窗。别开灯,带人悄悄包过去,要活的。” 然后,他轻轻放下电话,从抽屉里摸出那根沉甸甸的高压警棍,握在手中,悄无声息地下楼,埋伏在通往后厨的拐角阴影里。
楼下,接到电话的保安队长带着两个兄弟,已经拿着橡胶棍和手电,从前后门悄无声息地包抄过去。那两人似乎听到了动静,停下了动作,紧张地四下张望。就在他们犹豫是否要逃跑的瞬间,几道强光手电筒猛地照在他们脸上!
“不许动!”
“干什么的!”
保安队长厉声喝道。那两人吓了一跳,转身想逃,却被从后面包抄过来的保安堵个正着。其中一人凶性大发,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胡乱挥舞:“滚开!不然捅死你们!”
埋伏在暗处的何雨柱看准时机,猛地从阴影中冲出,手中警棍带着风声,狠狠砸在那人持刀的手腕上!
“啊!” 那人惨叫一声,匕首“当啷”落地。另一个同伙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被保安队长一个扫堂腿绊倒在地,迅速制伏。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到三分钟。何雨柱打开后门的灯,冷冷地看着地上两个被反剪双手、瑟瑟发抖的毛贼。很面生,不是庙街一带常见的混混。
“谁派你们来的?”何雨柱蹲下身,声音冰冷。
两个毛贼咬紧牙关,不肯说。
“不说?”何雨柱站起身,对保安队长说,“报警吧。入室盗窃未遂,人赃并获,够他们在里面蹲一阵子了。顺便查查他们身上,看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
一听要报警,两人脸色大变。香港的警察对付这种小毛贼,可不会客气。其中一个终于扛不住了,哭丧着脸说:“大哥!饶命啊!我们……我们就是手头紧,想……想捞点外快,没人派我们来啊!”
“没人派?”何雨柱冷笑,“撬‘娄氏’的后窗?还带着家伙?你们胆子不小啊!说!是不是‘和盛堂’的人让你们来的?”
“不……不是!”那人连连摇头,“我们就是……就是看你们店生意好,听说最近又得了什么奖,肯定有钱,就……就想来碰碰运气!真没人指使!”
何雨柱盯着他们的眼睛,判断他们不像说谎。可能真的是两个饿昏了头、想铤而走险的蠢贼,正好撞到枪口上。但也不能排除是被人利用来投石问路的。
“把他们交给差馆(警察局),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何雨柱挥挥手,不再多问。报警处理,既能震慑宵小,也能向外界传递一个信号——“娄氏”不是好惹的。
警察很快赶到,将两人带走。酒楼又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却更加凝重了。这次只是两个小毛贼,下次呢?如果是“和盛堂”或者“荣记”派来的硬茬子,还会这么容易解决吗?
何雨柱知道,平静的日子,恐怕要到头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