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位看似店长模样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恰好看到了夏汐手里那件明显过于宽大、样式老旧甚至有些破损的t恤,又瞥见试衣间里隐约露出的、白雨纤细胳膊上还未被新衣服完全遮盖住的淡淡疤痕。
店长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变得警惕而严肃。
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夏汐的胳膊,压低声线严厉地说:“你是什么人?这里面那小女孩跟你什么关系?她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可告诉你,我们店门口有监控,不远处就有派出所!”
夏汐:“!!!”
又来?
她今天是不是水逆啊?怎么走哪儿都被当人贩子?
夏汐简直欲哭无泪,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她赶紧压低声音解释:“店长姐姐您冷静!误会,天大的误会,里面是我亲妹妹,如假包换的亲妹妹白雨”
“我们失散多年最近才团聚,那些伤是以前被坏人害的,不是我干的,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夏汐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翻包,再次把那“救命”的身份证明和刚刚医院的病历本、药袋都掏了出来,恨不得直接怼到店长眼前。
“您看,这是她身份证,18岁了,成年了。”
“这是刚去医院看的伤,医生开的药,我真是她姐。我叫夏汐,她叫白雨。”
店长狐疑地接过证件和病历,仔细对比着照片和信息,又看看夏汐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对天发誓的样子,脸上的警惕才慢慢消散,转而露出尴尬和歉意的表情。
“哎呦喂,你看我这……真是对不住啊小姑娘。”店长连忙道歉,把东西还给夏汐,语气充满了同情,“主要是你这妹妹看着实在太小了,又……唉,是我冒失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们姐妹俩真是不容易……这样,今天你们买的衣服,我都给你们打八折。”
夏汐这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仗,身心俱疲。
她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您也是好心,能理解能理解……”
这时,试衣间的门帘被轻轻掀开,白雨已经换回原来的旧衣服,手里抱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服,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大眼睛不安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她显然听到了刚才的争执,小脸比刚才更加苍白。
夏汐立刻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了小雨,店长阿姨夸你穿新衣服好看呢,咱们就要这几件好不好?”
白雨看着夏汐额角的汗和脸上努力维持的笑容,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歉意的店长,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极轻地点了点头。
最终,夏汐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牵着白雨,在店长充满同情的目光中走出了服装店。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口,夏汐看着手里迅速瘪下去的钱包,心里在滴血。
药费、生活用品、衣服鞋子……总总加起来,原主留下的小钱钱,已经去掉了将近三分之一。
夏汐叹了口气,但低头看看身边安安静静站着的白雨,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旧衣服,但怀里紧紧抱着装新衣服的袋子,眼神里似乎比刚出门时多了一点点微弱的光彩。
夏汐又觉得,这钱花得值。
“走,回家!”她重新振作精神,提起所有的袋子,空出一只手坚定地牵起白雨,“姐姐给你做好吃的。明天开始,姐姐就要努力打工赚钱了,争取早点让我们小雨过上好日子。”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白雨被夏汐牵着,一步步走向那个被称为“家”的方向。
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抬头看看夏汐挺直的背影和侧脸上那抹明亮又坚定的笑容。
一种酸酸涩涩的情绪像初春的溪流缓慢地流淌过她荒芜的心田。
白雨悄悄地、极其轻微地,回握了一下夏汐的手。
虽然明天的打工计划听起来很辛苦,而且钱袋迅速瘪下去也让人焦虑,但此刻,夏汐看着身边这个一点点在改变的女孩,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为了一个亿,为了回家,也为了……怀里这朵渐渐舒展叶片的小白花。
冲鸭!负婆夏汐!
夏汐提着大包小包,牵着白雨,终于回到了这个暂时属于她们的小小港湾。
关上门,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两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夏汐是累的,也是被那接连不断的误会搞得身心俱疲。
而白雨,一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得以稍稍放松。
白雨站在门口,有些无措地看着夏汐熟练地将手里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那双大眼睛里还残留着出门一趟带来的惊惧和疲惫。
夏汐一回头就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顿时软了。
夏汐走过去,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发,但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发丝的瞬间,又习惯性地停顿了一下,担心会惊扰到她。
然而,这一次,白雨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猛地瑟缩或躲闪。
她只是微微颤了一下睫毛,然后向夏汐的掌心方向偏了偏头,做出了生涩的回应。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夏汐的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看,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小白雨正在一点点地接受她。
夏汐脸上立刻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手指终于轻轻落下,极其温柔地揉了揉那柔软的发顶。
“累坏了吧,先坐下歇会儿,姐姐给你倒水。”夏汐的声音轻快得像跳跃的音符,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她转身去倒水,白雨则依言乖乖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视线却一直追随着夏汐忙碌的身影。
那眼神里,依赖和不安交织着,仿佛只有看着夏汐,才能确认这份短暂的安全感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这时,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叮铃铃!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白雨猛地一颤,刚刚才放松一点的神经再次高度警觉,眼神惊恐地看向声音来源。
夏汐赶紧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是“晓芸”,她在这个世界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兼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