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到606宿舍，此刻已经是晚上7点半。
夏汐帮白雨洗好澡，小心翼翼地避开她手臂上的纱布。
白雨则异常温顺，任由夏汐帮她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睡衣，只是那双大眼睛始终追随着夏汐的一举一动，片刻不离。
“医生说了，小雨很正常，就是有点缺乏安全感。”夏汐一边帮白雨吹头发，一边故作轻松地说，声音却有着明显的颤意，“所以小雨不要有压力，也不要焦虑，好吗？”
白雨乖巧地点头，发丝在暖风下飘扬，散发出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她悄悄向后靠去，后背贴上夏汐的小腹，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
趁白雨洗澡的间隙，夏汐已经和林晓芸简短交流过。
此刻林晓芸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似在刷手机，实则眉头紧锁，时不时瞥向夏汐和白雨的方向。
当白雨终于躺在床上似乎睡着后，夏汐轻手轻脚地走到林晓芸身边，压低声音：“医生说小雨有依赖型人格障碍，还有边缘型特征。”
林晓芸的瞳孔微缩，放下手机，声音里满是担忧：“所以呢？医生建议怎么治疗？”
“医生建议专业心理干预，甚至……转介到专门机构。”夏汐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
“精神病院。”林晓芸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赶紧压低，“那你打算怎么办？”
夏汐回头看了眼似乎熟睡的白雨，眼神复杂：“我怎么可能把她送到那种地方？她只有我了。”
林晓芸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但严肃：“夏小汐，你真的想好了吗？这不是小事。医生说这种情况可能会越来越严重，你真的能应付得来吗。”
“我不知道...”夏汐诚实地说，眼里满是迷茫，“但我知道如果现在推开她，她可能会做出更极端的事。今天的事情已经够吓人了。”
“那你准备怎么照顾她？继续这样纵容她黏着你？让她排斥所有接近你的人？”林晓芸的声音里没有责备，只有满满的担忧，“再过不久就是寒假了，到时候你们俩要整天呆在一起，我怕你……”
“我会想办法的。”夏汐打断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至少现在先稳定她的情绪，等寒假再说吧。”
林晓芸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夏汐的肩膀：“行吧，但答应我，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硬扛。”
夏汐点点头，心里却明白，有些担子注定只能自己扛。
接下来的几天，白雨对夏汐的依赖肉眼可见地加剧了。
她像个人形挂件，走到哪跟到哪，手指永远紧紧攥着夏汐的衣角或手腕。
上课时，她坚持要和夏汐坐在一起，膝盖紧贴着夏汐的腿。
吃饭时，她一定要喂夏汐第一口，然后才肯自己吃。
晚上睡觉更是变本加厉，不仅要和夏汐挤在一张床上，还必须整个人蜷缩在夏汐怀里，脸埋在夏汐的颈窝处，呼吸的热气喷洒在夏汐敏感的皮肤上。
夏汐虽然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但想起白雨手臂上的伤和医生的警告，再加上自己承诺过不会推开她，便也由着她去。
只是偶尔，当白雨的手无意间滑过夏汐某些敏感部位，或是嘴唇擦过她的耳垂时，夏汐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
夏汐刻意忽略了心理医生关于“这不是正常姐妹关系”的警告，也选择性忘记了白雨在摩天轮上的那番惊世骇俗的告白。
潜意识里，夏汐害怕面对那个可能颠覆她世界的真相。
周五晚上，夏汐看着银行卡里所剩无几的余额，终于意识到自己必须回去兼职了。
自从白雨入学后，她就因为白雨的各种原因屡次请假，店长虽然没说什么，但夏汐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周六早上，阳光透过宿舍的窗户洒进来，白雨像往常一样趴在夏汐的腿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却根本没在看，而是偷偷嗅着夏汐身上的味道。
“小雨，姐姐下午得去咖啡厅兼职了。”夏汐轻轻抚摸着白雨的头发，试探性地开口。
果然，白雨的身体瞬间僵住，抬起头时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姐姐不要我了吗。又要离开我吗。”
夏汐心底的紧绷瞬间松缓，赶紧解释：“不是的，姐姐只是去工作，晚上就回来了。”
“可是我不想和姐姐分开……”白雨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紧紧抓住夏汐的衣角，“上次姐姐也是这么说，结果好久好久才回来……”
夏汐想起之前因为白雨的各种“意外”而不得不取消的兼职，内心挣扎。
经济压力是现实问题，但白雨的情绪又如此脆弱。
最终，她还是败给了白雨那梨花带雨的模样。
“好啦好啦，不哭了。”夏汐把白雨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姐姐答应你，就今天下午去一下，晚上一定早早回来，好吗？”
白雨却不住地摇头，整个人往夏汐怀里钻：“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姐姐带我去好不好？我保证乖乖的，不打扰姐姐工作...”
夏汐的脸莫名一热。
她兼职的咖啡厅是时下流行的女仆主题，员工需要穿着特定的女仆装接待客人。
虽然她已经习惯了在陌生人面前穿那种衣服，但一想到要在白雨面前展示，就感到一种说不清的羞耻。
“小雨，咖啡厅有规定，不能带外人去的。”夏汐试图找借口。
“我不是外人，我是姐姐的妹妹。”白雨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声音软糯，“我就坐在角落里看书，绝对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的。”
说着，她用手臂环住夏汐的脖子，脸颊在夏汐的侧颈轻轻蹭着，像只撒娇的小猫：“求求你了，姐姐~我最喜欢姐姐了，不想和姐姐分开嘛~”
夏汐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白雨的呼吸热热地喷在她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她明明每天都面对白雨的撒娇，却从未产生过免疫力，反而每次都会被这种亲昵的举动击溃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