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聂九罗,山猫又检查了沈珂的情况,给她喂了点用宁神草药煮的温水。沈珂在昏睡中吞咽下去,灰绿色的眼睫颤动,但并未醒来。
做完这些,山猫才重新坐回火塘边,拿起那个油布包着的碎玉片,在手里摩挲着。
“石矛头……”他开口,声音低沉,“那地方,现在就是个马蜂窝。林喜柔的人,至少三拨,守在外围三个方向。穿灰黑制服的‘清道夫’,穿白大褂的‘技术员’,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本地山民,但眼神不对的‘向导’。他们封锁了通往核心区域的主要路径,设了卡,还有暗哨。天上偶尔有无人机飞过,不过那玩意儿在石矛头作用不大,磁场太乱。”
他看了老狗一眼:“你们想偷偷摸进去,难。非常难。除非……走‘老路’。”
“老路?”老狗眼睛一亮。
“我师父当年带我采药,发现的一条隐秘小路。不是人走的路,是野兽和……一些别的东西踩出来的。要钻一个地下溶洞,爬一段几乎垂直的‘天缝’,还得过一片‘鬼打墙’的迷雾林。那条路知道的人极少,而且极其危险,我师父就是在最后一次走那条路时,被毒蛇咬了,没撑回来。”山猫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提到师父时,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楚。
“那条路,能绕过他们的封锁,直接到石矛头核心区域附近?”炎拓问。
“能到‘泪眼崖’下面。”山猫道,“‘泪眼崖’是石矛头核心区域的一个标志,据说月圆之夜,崖壁上的‘女娲泪’结晶会发光,像眼泪一样流下来。从那里,可以想办法爬上崖顶,或者进入崖下的溶洞系统。但那里也是磁场最乱、‘脏东西’最多的地方。我师父说,那里有‘门’的‘门槛’。”
他顿了顿,将手中的碎玉片抛给老狗:“这东西,你们带上。如果这聂家女娃子真是‘守门人’,这碎片或许对她有用。就算没用,也能当个……护身符?我师父是这么说的。”
老狗接过碎玉片,入手冰凉沉重,他小心地收好。
“另外,”山猫从灶台边拿起一个不大的皮口袋,递给炎拓,“这里面是我自己配的‘驱瘴丸’和‘醒神粉’,对付石矛头那些乱人神智的雾气和地气有点用。还有一小包‘蛇厌草’的灰,撒在周围,一般的毒虫蛇蚁不敢靠近。就这些了,再多我也没。”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热水烧好了,你们自己处理一下。我出去转转,看看周围有没有不该来的‘客人’。天亮前,你们必须离开。我这儿,不留客过夜,尤其是你们这种一身麻烦的客。”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瘦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平台边缘的黑暗和雾气之中,消失不见。
窝棚前,只剩下跳跃的火光,昏迷的伤员,和三个心事重重、疲惫不堪的幸存者。
老狗看着手中的碎玉片,又看看昏迷的聂九罗,叹了口气:“山猫这条线,算是接上了。但这石矛头……比我们想的更凶险。林喜柔的布置,那条‘老路’的未知……每一步都是鬼门关。”
炎拓检查着山猫给的皮口袋,沉声道:“我们没有退路。聂九罗和沈珂等不起,林喜柔也不会给我们更多时间。天亮就走,按山猫指的方向,找那条‘老路’。”
沈寻默默地用热水浸湿布巾,小心地擦拭着沈珂脸上和手上的污迹。妹妹苍白的脸在火光下显得那么脆弱。她抬起头,看向远处被黑暗笼罩的山峦轮廓,那里,是石矛头的方向。
碎玉片冰凉,如同命运给出的信物,也如同一个沉重的警告。
前路漫漫,凶险未知。
但他们,别无选择。
火光照耀下,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天亮前,他们将再次踏上征途,向着那传说中会流泪的悬崖,向着所有谜团与危机的中心——石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