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村抗疫的成功,虽暂时稳固了王阳的地位,但元老会转而攻击他“耗费巨资而无实用”,尤其对他计划中用于增强军力的“神弩车”项目大加抨击,称其劳民伤财。王阳深知,必须尽快拿出可见的成果,而制约弩车量产的关键在于核心零件——轴承的标准化加工。宫中的老工匠习惯于一件一制,效率低下,精度也难以保证。
王阳向凤婉和楚瑶提起此困境,楚瑶推荐了一人:“机巧阁的墨玉,乃是百年难遇的巧手奇才,尤擅制器。其所制机关精巧绝伦,曾复原失传已久的‘指南车’。只是……”楚瑶略显无奈,“她性情孤僻,不喜与人交往,整日只沉迷于机关之术,家族亦视其‘不务正业’。”
王阳顿生兴趣,在楚瑶陪同下前往机巧阁。那是一座堆满各种木材、金属零件、半成品器械的庞大工坊,叮当作响,油污与木香混杂。他们找到墨玉时,她正趴在一台借助水力驱动、结构复杂的纺织机模型前调试,满手油污,神情专注,对来人恍若未闻。她年纪不大,面容清秀,却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物质的表象,直抵其内部结构。
王阳没有打扰,而是仔细观察那台纺织机。其传动机构之精妙,零件啮合之精准,远超这个时代的一般水平,他甚至看到了类似凸轮和连杆机构的雏形。王阳心中震撼,此女在机械方面的天赋堪称鬼才。
待墨玉暂告一段落,王阳才上前,指着其中一个齿轮组开口道:“此传动比设计精妙,但若能将齿轮齿形标准化,用模具批量浇铸或切削,效率可提升十倍不止。”他随手用炭笔在地上画出标准的渐开线齿轮草图,并简要说明标准化、流水线生产的理念。
墨玉原本不耐烦的神情瞬间消失,她猛地抓住王阳的手腕,眼睛亮得吓人:“你说什么?标准化?模具?你懂《天工开物》还是《鲁班书》?不对,你说的比那些更深奥!”她语速极快,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
王阳摇头,微笑道:“我懂的是另一种学问,叫‘机械工程’和‘标准化生产’。”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墨玉的热情。她丢下之前的模型,拉着王阳就开始讨论轴承的设计,从滚珠的材质到内外圈的精度控制,滔滔不绝。王阳发现,她虽然缺乏系统的理论,但凭借惊人的直觉和实践经验,提出的许多想法极具启发性。
两人在机巧阁内通宵达旦地讨论、画图。为展示诚意与能力,王阳画出了简易车床的概念图,利用水力驱动刀具进行精密加工。墨玉如获至宝,当即找来材料,凭借其超凡的动手能力,结合王阳的理论指导,竟在三天内打造出了一台可用的简易木质车床原型机!虽然粗糙,但已能实现基础零件的标准化加工。
兴奋之余,墨玉神秘地将王阳引至工坊最里间一个上锁的柜子前,取出一件家传秘宝——一个非金非木、触手温润的青铜匣。匣身刻满繁复的星辰图案,浑然一体,不见锁孔。“此物传自先祖,言其关乎国运,但历代无人能解其秘。”墨玉语气中带着困惑与骄傲。
王阳仔细观察,发现那些星辰的连线暗合某种二进制编码规律。他尝试着按照特定顺序按压星辰,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匣盖缓缓滑开。匣内并无实物,只有一张薄如蝉翼、非绢非纸的薄膜。当王阳的手指触及薄膜时,异变突生——薄膜上竟浮现出流动的光影文字和奇异的星图!信息碎片式地闪过,提到了“地脉能量”、“上古遗迹”、“文明守护”等字样,并隐约指向王都地下某处存在一个强大的“能源核心”,其能量波动与王阳穿越时感受到的时空裂隙能量极为相似!
王阳心中巨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对墨玉说:“此物奥妙无穷,似与天地至理相关,需从长计议。”他隐约觉得,这或许与他穿越的真相乃至女儿国的古老秘密有关,但时机未到,不宜深究。墨玉见他竟能开启家族百年未解之秘,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了车床和墨玉的巧手,第一批标准化轴承迅速产出。装配了轴承的弩车原型在郊外试射,射程与精准度远超传统弩炮,威力惊人,让受邀观摩的军方将领和部分中立朝臣大为震撼。元老会的质疑声浪被暂时压制下去。
成功之日,墨玉看着轰鸣的弩车和精准的零件,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她将那个神秘的青铜匣郑重递给王阳:“此物在我家蒙尘百年,今日得遇明主。先生既懂它,便交由先生保管。只望……只望先生日后研制新器时,能允墨玉在一旁学习。”她眼中充满对知识的渴求。
王阳接过铜匣,亦郑重承诺:“墨玉姑娘之才,乃国之大幸。日后诸多奇思妙想,正需姑娘巧手方能实现。我们一同探索这机关妙术的极致。”他赠予她一把自己精心制作的游标卡尺。墨玉紧握卡尺,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找到同道和目标的熠熠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