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越过王都东城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打破了城郊的宁静。凤婉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斜挎,胯下 “踏雪” 神驹四蹄翻飞,身后跟着二十名全副武装的护卫,直奔城外三十里的 “惊雷工坊”—— 这是王阳亲自选址、专为生产新式武器打造的军工基地,也是她这个 “军工之母” 近期倾注全部心力的地方。
“大夫人!” 工坊门口,负责基建的工部侍郎早已等候,见凤婉到来,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工坊主体已完工,只是…… 锻造炉的火候始终达不到王先生要求的温度,昨日试炼的枪管还断了三根。”
凤婉翻身下马,抬手拂去肩上的晨露,眉头微蹙:“带我去看看。” 她迈步走进工坊,迎面而来的热浪夹杂着铁屑味,三十座高耸的炼铁炉并排而立,工匠们正围着其中一座炉口忙碌,通红的铁水在泥模中翻滚,却始终透着一股 “温吞” 的质感。
“王先生说过,枪管需要‘百炼钢’,炉温必须达到一千五百度以上,还要用‘炒钢法’去除杂质。” 凤婉走到炉边,伸手在炉壁上搭了片刻,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轻轻摇头,“现在的火候顶多一千二百度,这样炼出的铁太脆,根本承受不住火药爆炸的压力。”
工部侍郎面露难色:“我们已经加了三倍的木炭,可炉温就是上不去。有老工匠说,这是‘天工限制’,凡人根本炼不出那么硬的钢。”
“没有什么天工限制,只有方法不对。” 凤婉转身,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 —— 这是王阳前几日画的 “高炉改进图”,上面标注着 “风箱增容”“烟囱拔高”“煤焦混烧” 等字样,“把原来的木质风箱换成铁皮双动风箱,每个炉口配两个,同时把烟囱加高到三丈,再用一半木炭混合一半焦炭做燃料。记住,焦炭要提前用黏土密封烧制三日,去除硫黄。”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炭笔在图纸上圈画:“还有,枪管不能一次浇筑成型,要先锻打粗坯,再用‘钻孔机’掏膛 —— 王先生设计的水力钻孔机做好了吗?”
“已经组装好了,只是工匠们不敢用,说那机器转得太快,会把枪管钻裂。” 侍郎的声音越来越低。
凤婉闻言,径直走向工坊东侧的水力机房。一台由水车驱动的钢铁机器静静矗立,巨大的齿轮咬合着,只要水流推动水车,就能带动钻头高速旋转。她走上前,亲自检查了钻头的硬度和固定装置,然后对围观的工匠说:“谁来试试?钻出合格的枪管,赏银十两。”
工匠们面面相觑,最终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工匠站了出来:“小人试试!” 他将一根粗铁坯固定在夹具上,凤婉亲自转动水车开关,水流冲击水车,齿轮开始转动,钻头 “嗡嗡” 作响,铁屑如雪花般落下。半个时辰后,一根内壁光滑的枪管赫然成型,用卡尺测量,误差竟不足半毫米。
“成了!真的成了!” 工匠们欢呼起来,凤婉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可就在这时,工坊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队身穿紫色官服的人簇拥着一位老者走来,正是朝中守旧派首领 —— 太师柳承业。
“凤将军,好大的手笔啊!” 柳承业背着手,目光扫过工坊内的机器,语气带着嘲讽,“用国库银钱建这么个‘铁疙瘩坊’,还让女子抛头露面督工,传出去不怕被邻国笑话吗?”
凤婉眼神一冷,上前一步:“太师此言差矣。这工坊生产的新式枪炮,能让我女儿国士兵少流血、多打胜仗,何来浪费之说?再者,女子为何不能督工?当年我凤家先祖镇守北境时,太师还在学堂里背书呢。”
柳承业被噎得脸色涨红,指着工坊内的枪管:“这些破铜烂铁,能比得上我朝传承千年的弓箭?老夫看你是被那外来的王阳迷了心窍,忘了祖宗根本!”
“祖宗根本是守护家国,不是守着落后的手艺故步自封!” 凤婉声音陡然提高,“前日北境急报,蛮族已开始用西域传来的‘火门枪’,若我们还停留在弓箭时代,下次蛮族南下,太师准备让多少将士用血肉之躯去抵挡?”
她抬手示意护卫抬来两具靶子,分别放在五十步外:“太师不妨亲眼看看。” 一名护卫拿起传统弓箭,拉满弓弦射出,箭矢擦着靶子边缘飞过;另一名护卫则拿起一把刚造好的燧发枪,扣动扳机,“砰” 的一声,铅弹精准命中靶心。
柳承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仍嘴硬:“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老夫这就上书陛下,弹劾你们滥用民力、妖言惑众!” 说罢,甩袖愤然离去。
看着柳承业的背影,凤婉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守旧派的阻挠不会就此停止。这时,一名护卫匆匆跑来:“大夫人,王先生派人送来书信,说二夫人在城西选址建银行,遇到了商户抵制,让您过去帮忙协调。”
凤婉接过书信,指尖划过信上王阳熟悉的字迹,嘴角不自觉上扬。她翻身上马,对护卫道:“走,去城西。咱们的‘工业黎明’,可不能只靠枪炮,还得有银钱做底气。”
马蹄声再次响起,朝着王都方向疾驰。阳光下,惊雷工坊的高炉冒出袅袅青烟,如同女儿国新生的工业脉搏,正缓缓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