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看清楚床榻上的三个人,季初宁和李沐白一眼便认出了,就是周桂英、孙麦穗、江甘草三个人。
如今都已经昏了过去。
房间里还有一个健壮的婆子在照顾三个人,瞧见季初宁她们进来,起身行了一礼,然后拿着一箩筐的脏衣服就出去了。
脏乱中还透着隐隐的血迹。
季初宁没有走过去,而是吩咐道:“找大夫来,都给她们看看。”
听到这话,阿丑心里有谱了,那个大块头并没有骗人。
“家主,可要去看看隔壁的男子?”
毕竟都是女人,与一个男子安置到一起也不好,阿丑自然而然的就将人分开了。
季初宁沉声回答:“去瞧瞧。”
要是三个人连一个季小风都处理不好,她当真是极为失望的。
李沐白有些担忧的看向季初宁,季初宁轻轻摇了摇头,云淡风轻的说了句:“无妨。”
阿丑带着季初宁跟李沐白往旁边的一个仆役的房间走去。
两个房间挨着,院子里虽然扫了雪,但是依旧看着破旧。
房间里没有通地龙,里面放着两盆炭火取暖。
因为是个男子,所以刘管事的夫郎在这里照顾着。
阿丑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低声的说道:“家主,就是他。”
季初宁还没说话,李沐白倒是发出来疑惑的声音:“诶?
不是季小风。”
季初宁这才把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床板上,看清楚人之后,眉头紧紧皱起:“怎么是他?”
这下李沐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床上昏迷不醒的不是季小风,而是李长青大夫家的儿子——李茂茂。
“妻主,那他……?”
季初宁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看向端着热水,给李茂茂擦拭脸颊的男人:“先照顾好他,等他醒了立刻通知我。”
站在季初宁身边的李沐白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
妻主,这是还在乎吗?
季初宁与李茂茂的过往,身为桃山村不起眼的一员,自然也是略有耳闻。
但是听到季初宁这疑似关心的话,李沐白承认,说不在意是假的。
知道是谁之后,季初宁牵着李沐白,转身走出房间。
刘管事也带着大夫来了,季初宁瞧了一眼,便带着李沐白去休息了。
对于李茂茂的出现并不关心,她只觉得麻烦。
这一晚上,季初宁与李沐白是在别院之中休息的。
半夜的时候,刘管事来敲了一次门:“家主,有个女人醒了。”
门口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却准确无误的传到了房间之内。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怀里抱着软乎乎又热乎乎的季初宁,缓缓睁开了双眼。
视线落在昏暗漆黑的房间之中,抬手捂着怀里李沐白的耳朵,声音带着沙哑:“嗯,退下吧。”
在门口吹冷风的刘管事,听到这话便立刻恭敬的退下了。
至于仆役房里,醒来之后就想见季初宁的江甘草,她自会去交代一声。
怀里的人儿动了动,然后把脸颊贴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发出了猫儿一样的软意声:“嗯?”
季初宁抬手拉了拉两个人身上盖着的被子,把人往怀里抱紧了两分:“吵醒你了?”
李沐白动了动,感觉动不了。
被妻主抱得太紧了。
李沐白带着浓浓的鼻音:“唔…没有,还想…睡。”
头顶上传来沙哑又宠溺的话:“那就继续睡。”
装饰大气典雅的房间里,地上的地龙暖和又温热,床上的二人盖着淡蓝色的绸缎锦被,睡的安稳又温馨。
简陋的房间里,地上两个炭盆烧的火热,江甘草看着已经晕死过去的两个姐妹,再看看自己被打折的胳膊,只觉得倒霉透了,只想等季初宁来了之后,她才能落下一颗飘荡的心。
殊不知,季初宁还等着找算她们三个蠢货呢!
怎么能把李茂茂这个烫手山芋弄来?
江甘草等啊等啊,眼巴巴的看着门框等待着推响它的人。
从子时到丑时,又从丑时到寅时,一点点熬啊熬啊,直到天亮她睁着一双熬红了的双眼都没有等到季初宁。
她心中缓缓问出:那个管事,真的去找季姐了吗?
然后实在是又困又头疼,江甘草睡了过去。
睡醒一觉之后,季初宁与李沐白在前厅用膳。
季初宁拿起桌子上的汤勺,给李沐白盛了一碗玉米南瓜粥,这才想起周桂英等人:“大夫怎么说,她们几个怎么样了?”
旁边候着的刘管事上前一步:“大夫说了,皆是长途跋涉劳累所至。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刘管事的表情多了些不自然,有些吞吞吐吐的意味。
季初宁皱眉,看向她:“不过什么?”
想到自家那口子清早回来告诉自己的话,刘管事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那位公子,一晚上一直喊着您的名字。”
叮————
拿着汤勺喝粥的李沐白,勺子没拿稳落到了碗里,原本早上轻松简单的吃饭氛围,变得冷寂起来。
季初宁看向刘管事,眼里有些审视:这老东西,故意的吧?
故意说这些让小白容易乱想的话。
刘管事被季初宁盯得头皮发麻,依旧不知道错在哪里。
她根本不明白自己哪句话得罪了家主,让对方用一种要打人的表情看着她。
女人三夫四侍正常的很,刘管事自己都除了正夫还娶了两门小侍。
所以对于季初宁的桃花,甚至是以后可能成为季初宁侧夫或者小侍的男子,她还是比较慎重的。
尤其是李沐白的性子看起来太温和无害了。
“家主?”
看着刘管事小心翼翼的视线,季初宁一噎,头疼的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她要抓紧哄夫郎了。
刘管事不明所以的退下,季初宁看向面色有些白,眉眼间带着忧愁的李沐白。
抬起手轻轻揉捏着他的眉眼,语气带着诱哄:“别皱了,再皱要变小老头了。”
李沐白心里酸胀的厉害,他清楚季初宁的本事不低,甚至如今极有可能还是当今圣上遗落在外的皇女。
身份高贵,而他仅仅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罢了。
他又怎么与她相配呢?
甚至若是妻主她恢复了身份,那他呢?
皇家还能容得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