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明洁将销魂阁团团围住，将所有在场的同僚抓起来，关进大牢，不太现实。
虽然说寒月国律令之中，禁止百官押妓，但是人太多了，有些法不责众。
所以律明洁吩咐下去，只要登记完的就可以走了。
律明洁在楼下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把几个官职最大的几个人的风头压了下去，这才姗姗来迟。
张佳璐感受到自己嘴里的破布扯开之后，狠狠的呕吐了一会儿，她目光带着恨意的看向季初宁：“季初宁你给我等着！”
然后看向大理寺卿律明洁，尽量用嘴唇挡住破风的门牙，口齿清晰的说道：“律大人，草民有事禀报，此女凶狠极恶，杀了伺候我的下人不说，还要杀了我，恳请大人救命！”
在律明洁这种老古板面前，张佳璐再无猖狂之色，多的是受害者可怜的模样。
律明洁看了一眼张佳璐，后退了一步，然后收回了视线。
她听得到，但是也不用说话喷口水吧？多脏啊。
同为审讯的衙门，她与京兆尹并不对付，二人乃是官场上的死对头。
律明洁看向一直像局外人一样的季初宁，问：“你叫什么？”
“季初宁。”
律明洁一愣，然后看向季初宁，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她曾经的下属李博绫，她这个下属什么的都好，就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你是李博绫的女媳？你为何在这里？”
季初宁看着律明洁，看到她并没有偏心的意思，这才收回视线，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看着季初宁闭口不言的模样，张佳璐有些得意的笑了。
她赌季初宁不敢让旁人知道自己的夫郎被她绑进了销魂阁，这种风月场所，是个男子进来都再也说不清了。
除非季初宁要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女人嘛，她懂，都是好面子的。
所以张佳璐的胆子一下子变大了不少，言语间也充满着挑衅：“律大人，她在这里除了看我不顺眼，找我麻烦，还能有什么事啊？”
看着张佳璐一副苦主的语气，律明洁额头上的血管跳了跳，张佳璐什么德行自己还是略有耳闻的。
该不会……
律明洁愣住，然后看向面色没有一点血色，浑身充满着一股阴湿感的季初宁。
张佳璐依旧不知死活的挑衅着：“季初宁，刚才你不是挺能耐的嘛？
有能耐你杀我啊？当着大理寺的人杀我啊！
你敢吗？”
张佳璐心中笃定，季初宁不敢，如同她一般，哪怕她坏事做尽，她不会当着官差杀人，留下这种巨大的把柄。
季初宁唇角冷冷的勾起，声音如同粹了冰碴子一般：“我还真没有听过这种无理的要求，但是你要是这么要求，我自然是满足你了。”
话未落，季初宁握着重剑就挥向张佳璐的脖子。
季初宁一言不合就杀人模样，律明洁哪能让人当着自己的面死了，掏出自己的剑就来抵挡。
重剑因为阻拦而偏失了方向，削掉了张佳璐半边肩膀。
“啊！！”张佳璐惨叫出声。
季初宁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握着重剑的手，顺着律明洁阻拦的力道继续向下走，然后砍向了跪在张佳璐右侧的女人。
“啊！”对方惨叫一声，然后被拦腰切断，五脏六腑流了一地。
沉默。
全场无尽的沉默。
张佳璐死死的睁大双眼，疼的连叫喊都喊不出来。
她离的最近，视觉冲击最大，她亲眼看到那还在跳动的心脏，看着整齐从中间斩断的腹腔。
她唇开始发抖，既有害怕又有恐惧，这种极致致命的冲击，连肩膀传来的痛苦都能遮住一般。
这时的张佳璐看着目无法纪的季初宁，终于害怕了。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如同遇见猛兽已经把锋利的牙齿咬在自己脖子上的血管一般。
让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放肆！”率先打破这场面的时律明节。
她目光带着怒火和审视的意味看向季初宁，原本心中因为对李博绫那点微薄的可惜，彻底烟消云散了。
她只觉得遭受了从未遭受过的挑衅：“你竟然敢当着本官的面杀人！”
季初宁微微歪头，有些不解却莫名带着嘲讽意味的问：“律大人的耳朵不好使吗？这种无理的的要求是张佳璐提出来的。
我只是出于乐于助人的心思，满足她而已，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季初宁装作无知，用那种似讥似讽的话，跟律明洁对话，让全场的人都呆愣在原地。
谁也没想到季初宁敢当着大理寺卿的面，这么硬刚。
一时间，她们都不知道该佩服季初宁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还是嘲笑她当真是一点脑子也没有。
明明张佳璐是律大人政敌的孩子，而且律大人的态度明显是偏向季初宁的，但她却硬生生用最为放肆的态度将人得罪个彻底。
季初宁丝毫不在意周围的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视线，她轻勾苍白的唇瓣，一手扶着重剑，身子半倚靠在门框上，一副目无法纪的模样。
让律明洁看着火大，看着半跪在地上，用扭曲的姿势，疼的哀嚎的张佳璐，她只觉得气的胸脯有一团火焰要随时炸了一般。
她声音气压低的厉害，一字一句充满着质问：“坏人本官自然会绳之以法，你为何要这样做！”
季初宁轻描淡写的耸了耸肩膀，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角，笑的轻松又无所谓的样子：“自然是草民等不及了。
想让她去阎王面前跪着忏悔啊。”
律明洁冷笑出声，对季初宁的遭遇原本有些恻隐之心，如今已经消失殆尽。
季初宁脸上挂着笑意，但眼里全是冷漠的与之对视。
她不相信律明洁。
更准确一些，是除了自己，她谁也不相信。
自己想要的报复和结果，自己去做才能发泄自己心中对怒火不是吗？
旁人，算是什么东西！
律明洁收敛了神色，又变成了公正不阿的大理寺卿。
她目光冰冷又审视的落在季初宁身上：“找大夫，先救人再说。”
张佳璐疼的咬紧牙关，看着被削掉巴掌大小的肩膀，致使一根手臂都麻木不受控制的模样。
她心慌了，听到律明洁找人去喊大夫。
她忍着剧痛，伸出另外一只还受控制的手，指向季初宁身后的房门，颤抖着嘴唇，说道：“有大夫，里面有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