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早产,逃命,护主,归来……一个看起来很完美无缺的方法。
相像的容貌,没有检测出来异常的血脉,相同的月份的孩子。
那个幕后之人,到底在下多么大的一场棋。
又有多少人,在这场棋盘里是对方的人,才能遮蔽所有人的双眼,最终偷天换日。
慕容云谦看向不断皱眉陷入沉思的南宫安澜:“安澜,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
而且你为何今日与昭阳如此敌对?”
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慕容云谦不是傻瓜,之前姐妹二人虽针锋相对但是念及手足之情。
但今日安澜对待昭阳的方式,终究是有些过了。
南宫安澜双眼定定的看向他,最终还是掏出来了那块被金涵送到她手里的襁褓。
“父君,你看。”
慕容云谦本来看着她拿出一块布料有些不解,但是看着熟悉的布料,一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随着南宫安澜的手指将布料一点点展开,露出有些发旧的布料,但已经金灿灿的丑丑的小朱雀神兽。
原本平静无波的慕容云谦,瞳孔狠狠一缩。
瞬间抬头看向南宫安澜,眼神变得锐利又探究。
“哪来的?”
他自己绣的东西,他自己清楚的很,他虽然饱读诗书,但是不善绣工。
布料经过多年,有些褪色,但上面的刺绣却依旧夺目。
慕容云谦心中清楚,当年他用金线绣的。
南宫安澜唇瓣微微启动:“季初宁的。”
慕容云谦手腕一滑,“啪!”清脆的瓷片溅落的声音。
下一秒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又变回了云淡风轻的模样,语气带着淡然:“安澜,一个襁褓说不了什么。
可能是恰好捡到了呢?”
南宫安澜轻嗯一声,没有将自己在江南的调查结果告知他。
“父君,休息吧。儿臣告退。”
南宫安澜起身,将铺在桌子上的襁褓收回,走了两步又停下:“父君,儿臣希望在水落石出之前,您不要插手我与昭阳之间的任何事。”
说完,南宫安澜走了出去。
徐瑶光看到南宫安澜出来,立刻走到她的身后:“殿下。”
“回去。”
“喏!”
房间里,慕容云谦眼神发散的看着地上的碎裂的瓷片,看似平静无波的模样。
心脏却因为南宫安澜的话,狠狠的震动。
被宽大的袖口挡住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掌心里冒出了一层冷汗。
有宫人进来打扫碎裂的瓷杯,忽然惊呼出声:“君后,您的手!”
慕容云谦这才看到自己小指侧边被溅到的瓷片划破了,正透着血迹。
他微微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又恢复了带着一丝佛性的君后。
“无碍。”
他缓缓起身:“本宫累了,扶本宫去休息。”
……
离年越来越近。
宫中如今很忙,皇帝来不及审讯关于季初宁的事情。
天牢中的李沐白看着已经睡了三天的季初宁,侧着身子,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眉心:“妻主,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还说骗人是小狗,可是小狗才不会骗人。”
这些时日,虽在天牢,除了刺杀的人,别无外人到达。
季初宁与李沐白似乎被众人遗忘了一般。
而被困在识海里的季初宁,一点点将自己不受控的精神力安抚下来。
她对外界有意识,但身体陷入了沉睡。
知道南宫安澜这个便宜大姐靠谱,所以季初宁安心让身体陷入休息,安抚缭乱的精神力丝。
李沐白不知道,从第二日季初宁的意识唤醒之时,他的手腕上多了一根极细的精神力丝线,感知他的安危。
季初宁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古武世界。
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出现在了这个时空之中。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轻视所付出代价,不是吗?
三日以来,季初宁除了被灌进去的流食,再无其他进食,看的李沐白担心不已。
“妻主,你醒醒好不好?”
李沐白紧紧的牵着季初宁的手,隔壁牢房里的王佳之看到这一幕无奈的摇摇头。
季姑娘就是气血耗尽之色,日日灌补药,但依旧昏迷不醒。
连她都看不出是何种原因!
李沐白紧紧盯着季初宁,生怕对方再也醒不过来了。
王佳之的药童将今天的医案送到东宫的诸位太医手里之后,又跑去乖乖抓药煎药了。
数位太医看到今日的医案,再次长吁短叹。
“莫不是伤到脑子了?这么久还不醒!”
旁边一太医瞪了她一眼:“我看你才伤了脑子了!”
坐在主位上的南宫安澜,表情温和中又带着一种淡淡的威压之感:“诸位太医,可找出法子来了?”
在坐的太医们也不是无奈,灌汤药、银针走穴、拔罐、推拿等,都让王佳之对那位季姑娘用了个遍,也没有唤醒那位季姑娘。
太医纷纷跪下:“臣等愚钝!”
倒是专门负责太女的常太医,心中有了个隐隐的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但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南宫安澜疲惫的摆摆手:“常太医留下给孤请平安脉,其他人都退下吧。”
“喏!”
华丽又庄重的房间里。
南宫安澜看向她:“常太医。”
常太医依旧是摇摇头:“恕微臣愚钝瞧不出这是中了什么毒。”
没错,常太医在接触过太女时而古怪的身子之后,把这类不能用望闻问切的这类,归类为毒。
“可是蛊?”
常太医依旧摇摇头:“并不是,但是与殿下的身子很像。”
虚弱但是没有丝毫征兆和理由的虚弱。
而季姑娘是昏迷,没有任何征兆和理由的昏迷。
虽然症状不同,但在某种程度之上,也可以归为一类了。
常太医自诩从医数十年,见过的唯二两次,一次便是在太女殿下身上,再一次就是在季姑娘身上。
冬日下午的阳光哪怕看起来很温暖,但依旧透着冰凉,南宫安澜坐在光影明灭可见的地方,神情越发的深不可测。
与她虚弱的身子很像。
很像啊!
如出一辙的鬼魅手段。
良久,她才缓缓吐出一口郁气,从黑暗之中走到光影之下:“孤知道了,退下吧。”
常太医微微附身:“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