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信封,掀开了李博绫不为人知的一面。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沐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去你找爹爹了。
很抱歉,不能够陪你走继续的路程。
当年进京一别,没想到再相见已经是七年以后,我乖巧可爱的儿子,如今变成了俊秀的小公子。
为娘很抱歉与你和你爹爹失约。
接下来的话,希望你能够谨记。
我对张鹿莹的最后一博,未必能要了她的命,真正要命的是皇帝这枚牌。
张鹿莹身为平陵王,刺杀朝堂命官诛三族,我不想我的小白因此被连累。
张鹿莹必残,但未要其性命,皇帝必然会高高拿起,轻轻落下,我儿势必不会因此责罚,三皇女之流并非明君之路,张鹿莹终归死期将至,或迟或晚。
朝堂之上如今风云诡异,愿我儿能早早离开京城,避开这股风头。
我有一手下,名唤阿丑,是当你娘从奴隶场救下来的人,忠心耿耿,我儿可用。
我留下的私产,你若是不会处理,皆可以交于她来做。
离开京城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儿便是自由的。
此外,你的妻主季初宁,为母虽未与她相处,但那日她对你的紧张不假,为母暂且放心。
小白,从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个孩子,虽与一个孩子说男女情爱之事不妥,但母亲仍然想说,母亲心中只有你爹爹珺溪。
母亲也不会碰你爹爹以外任何男子,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其中波折你莫要深究,早早离开京城再做打算。
或许旁人会说,时间会磨平一切,会有新人来代替旧人。
但小白,我不想。
我怕忘记珺溪,16岁的李博绫会恨死多年以后变心的李博绫。
为母去了,不要可惜,你该祝福我,可以去陪伴心爱之人。
让他在地府等了我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委屈,也不知你爹爹会不会原谅我?
他会怕,所以我要去陪他。
小白,母亲很爱你,但更爱你的父亲。
原谅我的自私……
绝笔。
“吧嗒”、“吧嗒”滚烫的泪珠从眼睛溢出,滴落在书信上,晕染了一小片字迹。
李沐白倔强的抬了抬头,让眼泪不要掉的那么凶:“更爱爹爹,祝福你?可你知道真的有来生吗?”
“只言片语的交代,时隔七年,匆匆一见便生死相隔,李博绫你这个娘亲当的当真痛快!”李沐白第一次像一只暴躁的小狮子一般,被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娘亲,气的骂骂咧咧。
但莫名心中的怨气却少了很多。
许是因为知道母亲没有背叛爹爹,又或许因为她敢孤注一掷的去死,去追赶她错失了七年的人。
李沐白甚至恶毒的想到,爹爹这一世早早投胎做人,让母亲投到爹爹的肚子里去!
但心中的憋闷却松快了很多。
为爹爹的不值与打抱不平,忽然有了结果。
原来阿娘还是阿娘……
从小李沐白就知道,阿娘这辈子最爱的就是爹爹,连自己的名字都是李博绫爱慕白珺溪。
沐白沐白,不就是慕白吗?
娘亲,若这是你想要追求的结果,那沐白支持你。
看完信,李沐白将信纸重新装好,放回了小匣子之中。
季初宁收拾好后进来,看到眼睛红红的李沐白,语气难掩的关心与爱护:“怎么了?”
李沐白将信封递给了季初宁:“阿娘给我留的信。”
听到这个称呼,季初宁眉头一挑,视线落到信封上,伸手接过了信,打开之后,阅读起来。
李沐白就抱着小匣子乖巧的站在灯光里,看着季初宁问:“我们要离开京城吗?”
季初宁看完了信之后,问他:“你想离开吗?”
李沐白摇摇头:“听你的。”
只要她在,哪里都好。
季初宁将信放回了小匣子之中,牵着李沐白的手腕坐到床榻之上,把下巴抵在李沐白的肩膀上,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他:“那便不走。”
季初宁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关于李博绫的事情,季初宁还是觉得过了。
是报复的过于浅了。
虽然信里希望李沐白离开,莫要参与京城的是是非非,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季初宁能理解李博绫的心思,就像是她在垃圾星里生存的时候,手里的资源被抢了,但因为自己没有还手之力,只能默认这个事实。
但凭什么呢?
就像李博绫忍气吞声数十年,最终一朝爆发,依旧还要殚精竭虑、瞻前顾后,无法彻底释放心中怨气。
不然张鹿莹仅会断了一条胳膊吗?
平陵侯府的下人仅仅死了张霖之院子里的人吗?
说自己这位婆母善良也罢,过于瞻前顾后也也罢。
或许在其他人之中,李博绫够狠心,杀了自己的夫郎甚至是那个无辜的孩子,以及牵扯进来的下人。
但在季初宁的眼里,这不算是发泄。
真正的怒意,是漠视所有的生命,是看不得任何不够痛苦的怒意。
哪怕对方从未招惹过,对方也该死。
季初宁知道自己可能不正常,但是没关系。
自己爽了,旁人与我何干?
她不具备同情心,道德感极差的自己,她只觉得舒坦。
都是第一次做人,都只有一条命,爽了就行。
无辜被牵连?真不好意思,你有点倒霉。
别无其他。
京城危险?难道外面就不危险了?隐姓埋名去躲平陵侯府的人?她们配吗?
季初宁危险的眯起眼,她不主动招惹事,但也不代表怕事。
……
有些麻烦,躲是躲不过的,比如痛失爱子的张鹿莹。
平陵侯府,书房中。
本该昏迷不醒,无法上朝的张鹿莹坐在软榻上,面容苍白又难看:“陛下可消气了?”
乌菁低眉顺眼的看着地面:“启禀大人,我们的人传信,说是三皇女帮忙了。”
被收缴了兵符,张鹿莹心中气不顺的很,但却知道,今日若是自己上朝,怕不仅仅收缴兵符那么简单了。
张鹿莹:“帮忙?呵。”
这些年她贪的好处,可没少了她一份,南宫昭阳敢不跟自己站到一起吗?
“李博绫留下的那个孽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