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太女殿下的异状,她私下里看了很多医书,王佳之心中隐隐偏向于蛊毒或者西域那边奇怪的毒药。
第二次便是今年夏天在洛川城瘟疫之时,又见到了一个奇怪的症状,便研究了几天。
第三个依旧还是季初宁。
古怪,当真是古怪。
但身为宫中太医,她太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管住嘴,跟自己这条命一样重要。
给季初宁与李沐白请完平安脉的王太医又乐呵呵的回到了自己的牢房之中,她一点也没有感觉什么不好。
若是这些孤本一种在天牢里,王太医觉得在这里住个一两年都不成问题。
待王太医走后,牢房里只剩下李沐白和季初宁。
恢复了精神力的季初宁,除了身体因为严格了太久有些麻木,不灵活之外,并没有其他不良的感受。
反倒是李沐白因为照顾和担心季初宁,在该是养伤的阶段,却没有休养好。
看到李沐白眼底的血丝,季初宁把人抱到床的里侧去,大手轻轻覆盖在他的眼睛上,灼热的掌心贴着他轻柔的双眼。
声音带着察觉不到的心疼:“乖,再休息会儿吧。”
李沐白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她的手腕:“好。”
宫中任何消息都逃不过陛下的耳目,尤其是她将注意力放到天牢的时候。
知道南宫安澜离开天牢了,南宫婉婷这才将拿着的毛笔缓缓落下最后一笔。
旁边的程总管默默的上去接过陛下用完的狼毫笔,交给了身后的宫人。
南宫婉婷语气有些自得的说:“小程,看看朕写的这个字怎么样!”
程总管看了一眼,又默默收回了视线,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陛下的字,当真是墨韵凝香,笔意酣畅,笔走龙蛇,是极好的字!”
南宫婉婷挑眉:“小程啊,你真不老实。”
程总管低眉顺眼的站在旁边,语气不动如山:“是陛下问的字。”
“哈哈哈哈。”
南宫婉婷笑的颇为无奈:“哈哈哈哈,你啊你啊,老滑头一个!”
她看向跪在地上还未起身的暗卫:“起来吧,朕去亲自会会这位季姑娘是到底何方神圣。”
程总管紧跟南宫婉婷的身后,一同去了天牢。
宫人趁着陛下离开,连忙打开了窗户通风。
冬日虽有地龙,但是依旧是会偶有细微的烟尘味,宫人把一切异味清理干净,防止引的陛下不悦。
窗外吹进来寒风,轻轻吹起了桌子上上的纸张的一角,宫人不经意间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内容之后,吓得脸色大变。
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意识到陛下已经去天牢里了。
宫人才松了一口气,脸色回缓,悄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桌子上的纸张收好。
天牢之中。
南宫婉婷看清楚天牢的模样之后,嘴角狠狠的一抽。
看着跪在脚边,战战兢兢,在大冷天吓得冷汗不断的狱头,南宫婉婷嫌弃的移开了眼。
“起来吧。”
她这个大女儿,真的是太给她惊喜了,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狱头跪在地上吓得不敢抬头,程总管摆摆手,身后两个跟着的宫人连忙扶起了狱头。
程总管笑眯眯的说道:“退下吧,陛下不与你计较。”
南宫婉婷脸上的表情微微收敛,让人看不出喜怒来。
“走吧,进去瞧瞧,看看安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陛下驾到——”
一声通传,让原本在天牢里的人瞬间都跪在了地上。
长长的队伍,在安静脏乱的天牢里,穿过一道道门框,直到走到了尽头。
南宫婉婷的脚步最终停到了关押季初宁天牢的门前。
季初宁坐在桌子旁喝茶,听到动静狭长的凤眸半眯起微微抬眼。
南宫婉婷与之对视一眼,二人一同愣在了原地。
很快南宫婉婷明白了她的大女儿在搞的是什么鬼了。
看着与君后有四分相像的脸庞,又因为季初宁从江南而来。
南宫婉婷误以为,这是慕容家的亲戚。
以为是安澜的表妹之流。
这也能解释了,安澜为什么会护着人的原因。
想到慕容家不入朝为官的家训,南宫婉婷以为慕容家出现了个反骨。
而季初宁确实对自己这位便宜母亲心里好奇的很!
精神力异常波动。
远超于周围人的精神力波动,好似是周边人的双倍。
这是精神力彻底恢复后,能判断一些事情之后,季初宁第一次发现的异类。
真有意思啊。
季初宁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起身到旁边,单膝跪地,语气平静无波:“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程总管看着跪在地上的季初宁的低头的侧脸,再看看正喜怒不变的南宫婉婷,不可置信的眨眨眼。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南宫婉婷只觉得季初宁眉眼间与君后有四分相似,却没有看出那下颚线清晰的侧脸,更像是她。
南宫婉婷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向跪着一身傲气的人,静静的看着对方。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免礼吧。”
母女二人第一次见面,在昏暗的天牢里,静静的对视,视线里满是古井无波。
一个比一个沉稳,一个误以为看透了对方的本质,一个轻而易举挖出了对方藏的最深的事情。
程总管很有眼力劲的打开了天牢的大门,没等南宫婉婷走进来,季初宁率先走了出去。
“不好意思,我夫郎昏迷不醒,不方便各位入内,还请见谅。”
程蓉看向南宫婉婷,对方微微颔首,很快隔壁牢房里的王太医又又又被请走了。
母女二人,一坐一站,表情都过分的闲适了些,瞧着季初宁丝毫不紧张的模样,南宫婉婷问:“你似乎很不怕朕?”
季初宁站在那里,看着对方悠哉悠哉的坐着,忽然觉得当皇帝也是有好处的。
“我应该怕您吗?”
南宫婉婷拨动着手指上的墨玉扳指,笑了:“你胆子很大。杀了那么多人,还敢跟朕这么说话。”
忽然她表情一变,收敛了所有神色,又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季初宁,你知道你罪无可恕吗?!”
季初宁轻飘飘的看了这个便宜母亲一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