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丞相这话,一下子把全场的焦点聚集到了南宫昭阳身上。
南宫昭阳心中暗喜,但面色依旧恭敬谦逊:“老师请讲。”
华丞相笑了笑,看向她:“还记得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问过的一个问题吗?”
南宫昭阳愣住,她印象里没有:“当时昭阳年纪尚幼,还望老师指示。”
华丞相也不在意,而是笑呵呵的看向众文武百官:“为官者,要为何?以何故?”
这是曾经她们为官的第一课,为什么要当官?
今日能坐在这里的官员,无一不是浸淫于官场多年的老狐狸。
一个比一个精明的很,但猛然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一个比一个心思复杂。
就好比当你三十岁的时候,翻开了你十岁的日记。
幼稚但却生机勃勃。
原本热闹的一群人,因为华丞相的一番话陷入深思。
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诸位大臣,还有几人能记得年幼之时为官的梦想。
颇有一种时隔二十年,年幼的我在攻击我自己一样。
华玉叶看向南宫昭阳:“殿下,您说呢?”
南宫昭阳缓缓抬起头,脊背绷直,如同儿时被老师审视的孩子一般。
但却生出一身孤傲勇气一般,定定的说出:“本宫答案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啪啪啪!”
雷鸣的掌声响起,整个宴会都成了南宫昭阳的独场戏一般。
其他人皆成为了陪衬。
“好!好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啊!”
“好好好!”
“好啊!”
在场的老狐狸们,被区区四句话而感动,一道道欣赏赞许的眼神落在南宫婉婷身上。
连太女党和五皇女党派的众人,眼神也纷纷复杂的看向南宫昭阳。
不得不说,刚刚三皇女的一番言论,竟然打动了众人内心柔软的一面。
让人觉得,此女有帝王之相!
连南宫安澜都忍不住感叹:“终究是小瞧了她。”
季初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得了吧,她复姓南宫,名唤昭阳,又不叫张载。
啧啧啧,你这便宜妹妹脸皮真心厚啊!一手抄袭玩的真溜。”
南宫安澜听出了季初宁的言外之意:“嗯?抄袭?”
心知又觉得不可能:“这般精彩艳艳的句子,孤只要见过绝不会忘记。
还有张载是谁?真正的作者吗?”
季初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看着众星捧月的南宫昭阳,笑眯了眼。
意有所指的说道:“殿下,看着吧。”
南宫安澜顺着季初宁的方向看去,看着被众人恭维,仍旧一脸谦逊有礼的南宫昭阳:“看什么?”
季初宁勾唇一笑,直视南宫安澜的双眼,一句一句清晰无比的说道:“看她起朱楼,看她宴宾客,最后看她楼塌了……”
南宫安澜看的到季初宁的笃定意味,心里满是不解。
“什么意思?”
季初宁恶趣味的看向被众星捧月的南宫昭阳:“找个人去问一问你那便宜妹妹,认不认识张载呗。”
南宫安澜低声轻咳一声,认真的说道:“指不定是咱们的便宜妹妹。
哦,忘了,你们二人年纪相仿,指不定你才是妹妹。”
听着南宫安澜一本正经的讲着冷笑话,季初宁撇了撇嘴角:“就她?也配?”
历史书上无数文豪史学大家,季初宁记得不多,但是刚刚南宫昭阳那句话,可是记忆深刻,刻在历史书里的经典名言啊。
通过南宫昭阳的话,以及她过于浓厚的精神力强度。
季初宁猜测,南宫昭阳是穿越的。
至于是胎穿还是跟她一样忽然冒出来的,那可就不好说了。
而南宫安澜心中难掩的好奇,简直要被季初宁话里面的信息给钓成了翘嘴。
但偏生她又不懂,自己这个便宜妹妹在打什么哑迷。
心里如同万分的抓耳挠腮之感。
向来讲究沉稳大气的南宫安澜,竟然摆了摆手,徐瑶光附耳过来。
南宫安澜低语吩咐了两句,徐瑶光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季初宁。
看向南宫安澜眼里的谴责意味过于明显:殿下,您这也太宠了吧?
南宫安澜摸了摸鼻子,略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很快,有个倒酒的宫人凑到南宫昭阳那一群人之中。
南宫昭阳正被捧的飘飘然呢,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句话:“殿下,有人托奴才跟您带句话。”
南宫昭阳因为喝了不少酒,脑子有些迷糊:“嗯?”
宫人低声:“季姑娘问,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张载吗?”
轰————
南宫昭阳只感觉阵阵耳鸣,双眼瞪大老大,眼底的错愕震惊交加。
而季初宁……抬脚就故意踩到了南宫安澜的雪白的靴子上,然后用力的碾压:“嗯?干嘛说是我说的,我的好姐姐!”
南宫安澜吃痛不已,但是表情依旧笑意满满,将眼里的兴味压下去,温和又包容的看向季初宁。
说出来的话,却让季初宁很想给她一下子:“不太喜欢我的两位妹妹,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所以她干脆不下棋了,直接将棋盘掀飞了。
季初宁舌尖低着后牙槽,硬生生是被她气笑了:“狗东西。”
南宫安澜:“不敢当。”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比不上你。”
季初宁笑的咬牙切齿:“我亲爱的好姐姐,你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南宫安澜挂着一如既往的假面:“嫡姐听劝。”
季初宁:汰!
与这边还能笑着调侃不一样,南宫昭阳脸都要裂开了。
酒顿时清醒了一大半,看着一个个恭维自己的官员。
她背后除了一层冷汗,甚至是有些无地自容一般。
很快她反应过来之后,看向宫人:“谁问的?”
宫人看着三皇女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吓得有些结结巴巴说道:“季初宁,季姑娘!”
南宫昭阳主动喝完酒杯的酒之后,跟众官员告辞,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太女殿下这一桌面前。
南宫安澜眼里看乐子的意味,更加浓重了。
这……还真来了!有点意思啊!
南宫昭阳的视线完全忽视了南宫安澜,而是用一双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季初宁。
季初宁被这种冒犯的眼神扫视,不悦的皱了皱眉,抬头犀利的目光看向南宫昭阳,如同看死人一般。
嫣红的唇瓣勾起:“再这样看我,眼珠子给你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