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像泼翻的墨，月光透过纱帘，在花盛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他翻了个身，眉头微微蹙起，意识渐渐沉入梦境的柔软里。
梦里是熟悉的卧室，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乐乐孕期常用的香薰，据说能安神。乐乐正靠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手轻轻覆在隆起的小腹上，眉头拧成个小疙瘩。“又踢你了？”花盛的声音在梦里响起，带着熟悉的紧张。
乐乐点点头，往他身边挪了挪：“刚才踢得特别厉害，好像在翻跟头。”花盛立刻掀开被子凑过去，掌心小心翼翼地覆在那片温热的弧度上。刚放稳，就感觉到里面传来一阵活泼的胎动，像条小鱼在水里欢快地游弋，力道还不小，差点把他的手顶开。
“这小家伙，真有劲儿。”花盛低笑起来，指尖却轻轻摩挲着那片皮肤，像是在跟肚子里的小生命打招呼，“轻点踢你爹爹，他会疼的。”说来也怪，他的手放了一会儿，胎动居然真的变得轻柔了，只是偶尔轻轻鼓一下，像在回应他的话。
乐乐靠在他肩上，声音带着困意：“你看，她跟你亲。”花盛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清冽的雪松信息素缓缓释放出来，像层温柔的网，轻轻笼罩住两人。“睡不着吧？我给你按按腿。”他扶着乐乐躺下，让他把腿搭在自己膝盖上，掌心搓热了，轻轻按揉着水肿的脚踝。
孕期的乐乐总睡不好，要么被胎动闹醒，要么被腿抽筋折腾得睡不着。花盛就养成了半夜醒几次的习惯，只要听到身边人翻身，就知道他又不舒服了。按完腿，他会把乐乐搂进怀里，用信息素安抚他，直到怀里的呼吸渐渐平稳，他才敢闭上眼，却依旧保持着浅眠，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动静。
梦里的画面忽然晃了晃，像被风吹动的书页，翻到了新的一页。
这次是医院的病房，消毒水的味道里混着淡淡的奶香。乐乐躺在床上睡着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花盛坐在床边，怀里抱着个小小的襁褓，那团粉雕玉琢的小家伙闭着眼睛，睫毛又细又长，像两把小扇子，呼吸轻得像羽毛。
“这就是我们的女儿。”花盛在心里默默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脸，软得像。护士说孩子很健康，哭声响亮，是个有劲儿的小姑娘。他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忽然想起乐乐怀孕时那些被胎动惊醒的夜晚，原来那些活泼的踢踹，都来自这个小小的生命。
“你可把你爹爹折腾坏了。”他低声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以后要乖乖的，听爹爹的话。”怀里的小家伙像是听懂了，小嘴咂了咂，发出细碎的声响。
画面又动了，这次是家里的客厅。小乐已经会坐了，穿着粉色的连体衣，坐在地毯上玩积木，胖嘟嘟的小手抓着块红色的积木，往嘴里塞。“小乐，那不能吃。”花盛走过去，把积木从她嘴里拿出来，换成个咬胶。
小乐不满地哼唧了两声，忽然抬起头，看着花盛，清清楚楚地喊了声：“爸……爸……”
花盛愣住了，血液仿佛瞬间涌上头顶，心脏砰砰直跳，比签下上亿合同还让他激动。“你再说一遍？”他蹲下来，凑到女儿面前，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小乐看着他，又喊了一声：“爸爸！”
这次更清晰，尾音还带着点奶声奶气的上扬，像颗糖球滚进心里，甜得发腻。花盛一把将她抱起来，举过头顶，兴奋地转圈：“听到了吗？乐乐，她叫我爸爸了！”
乐乐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勺子，笑着说：“听到了，看把你高兴的。”花盛抱着小乐冲到他面前，把女儿往他怀里塞：“快叫爹爹，叫爹爹。”小乐却把头埋在乐乐颈窝里，咯咯地笑，不肯再开口。
“你看，还是跟你亲。”花盛佯装吃醋，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乐乐抱着女儿，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她也跟你亲，刚才你不在家，还对着你的照片喊‘爸爸’呢。”
花盛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像喝了杯加了蜜的热牛奶，暖得发胀。他从乐乐怀里接过小乐，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又亲，又低头吻了吻乐乐的唇，客厅里满是笑声，像被阳光泡过的蜂蜜，甜得化不开。
“花盛？花盛？”
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唤，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花盛缓缓睁开眼，看到乐乐正俯身看着他，眼里带着点担忧：“做什么好梦呢？笑得那么开心。”
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金边。花盛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果然带着笑意。“梦到小乐刚出生的时候，”他握住乐乐的手，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还梦到她第一次叫我爸爸。”
乐乐笑了，在他身边躺下：“是不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好像昨天她还在你怀里吃奶，今天就会跑会跳了。”花盛点点头，侧头看向婴儿床里的小乐，小家伙还在睡，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他忽然凑过去，在乐乐耳边轻声说：“也梦到你怀孕的时候了，那时候总担心你睡不好，半夜给你按腿，你还记得吗？”乐乐的脸颊微微发烫，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谁还记得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心里却泛起一阵暖意。那些被胎动惊醒的夜晚，那些带着信息素的安抚，那些小心翼翼的按摩，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记得。
花盛笑着把他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我记得就行。”他低头看了看婴儿床里的女儿，又看了看怀里的爱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暖又胀。
这个梦真好啊，好得让他舍不得醒。梦里有孕期的牵挂，有新生的喜悦，有初为人父的激动，更有身边人的陪伴。他知道，这些看似零散的片段，其实都是岁月串起的珍珠，一颗一颗，串成了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幸福。
晨光渐渐亮了起来，照在一家三口的身上，温暖而明亮。花盛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还沉浸在那个甜蜜的梦里。而现实，比梦境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