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秦天坐在客厅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苏梦瑶靠在他肩上睡着了,电视还在放那部战争片,声音很小。他轻轻把毯子拉上来,盖住她的肩膀。
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绳,三道结打得结实。然后起身,走到卧室角落的木柜前,打开最底层抽屉,取出一个战术包。他把那枚刻着“守其所爱,不负山海”的徽章放进去,拉好拉链。
回到客厅,他关掉电视,站在沙发边看了她一会儿。没叫醒她。
厨房水壶还冒着热气,他倒掉剩水,把锅碗擦干放回原位。走过玄关时,脚步很轻。门开一条缝,他又回头看了眼。
她翻了个身,手搭在毯子上。
他关门,下楼。
天还没亮,风有点冷。车停在楼下,他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后视镜里,那扇熟悉的窗户还黑着。
四十五分钟后,特勤局地下指挥中心b区入口。
哨兵核对身份,抬杆放行。秦天刷卡进入电梯,直通-3层。门开,李锐站在通道尽头,穿着作战夹克,手里拿着平板。
“你比预计早到二十分钟。”李锐说。
“路上没堵车。”秦天解开外套扣子,“人都到了?”
“齐了,在等你。”
两人并肩走向会议室。金属地板发出脚步声。拐过走廊,玻璃墙后的作战室已经亮灯,几名队员正在调试设备。
推门进去,赵雷第一个站起来。他穿着新配发的战术服,肩宽背厚,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队长,你这回可真是踩点大师。”他说,“我刚跟新人打赌你能不能准时,输了五包辣条。”
“下次赌别的。”秦天走到主位前,“辣条太便宜。”
屋里几个人笑了。气氛松了一下。
秦天扫了一圈名单,都是熟面孔加三个生脸。他看向其中一个年轻队员:“第一次执行跨境任务?”
那人点头:“报告队长,是。”
“记住一件事。”秦天说,“别相信看起来像机会的情报。它们往往是陷阱。”
会议室安静下来。
李锐打开投影,画面切到玫瑰发来的初步报告。一组外籍人员以文化交流名义入境,分散在三个城市,活动轨迹异常。资金通过七层空壳公司流转,最后消失在离岸账户。
“传统监控跟不住。”李锐指着数据流图,“他们用的是动态跳频通信,每两小时换一次频道。”
“所以咱们抓不到实锤。”赵雷插嘴,“只能看着他们走来走去?”
秦天盯着屏幕一角的备注栏:某国科技代表团曾提出“非军事协作区联合试验项目”。
他想起订婚宴那天晚上,一位外宾喝多了,拍着他肩膀说:“你们军队太死板,不懂民间技术合作的灵活性。”
当时只当是醉话。
现在看,不是巧合。
“我们反过来做。”秦天突然说。
所有人抬头。
“让他们觉得我们笨。”他说,“派个人报名参加他们的‘合作项目’,装成技术人员,带设备进去。”
赵雷立刻举手:“我去!我大学学的就是电子工程!”
“你?”秦天看他一眼,“你会修路由器吗?”
“会拆不会装。”赵擂嘿嘿笑,“但我能演得像会。”
李锐皱眉:“太冒险。对方肯定筛查背景。”
“所以我们不派真的技术人员。”秦天说,“派个‘误录取’的替补,简历有硬伤,但动手能力不错——比如,曾经因为打架被退学,但自学成才。”
赵雷收起笑:“等等,这不就是说我吗?”
“所以我第一个想到你。”秦天点头,“你愿意?”
赵雷站直:“报告队长,我早就想体验一把当卧底的感觉了!”
李锐仍不放心:“万一暴露?”
“那就让他‘意外受伤’退出。”秦天说,“提前设计好退场路线,我们接应。”
李锐沉默几秒,终于点头:“可以试。但必须加密双线联络,一旦失联,立即终止。”
“同意。”秦天转向通讯组,“联系潜行,准备伪造身份资料,两小时内提交。”
“是!”
会议继续。任务代号定为“破晓”,一级响应机制启动。秦天签署权限文件,正式重组“行天”小组梯队,编制六人,含突击、技术、情报、支援各岗。
散会后,李锐留下。
“你真打算让赵雷进去?”他问。
“他已经签了生死状。”秦天打开平板调出模拟推演界面,“而且我觉得,对方就希望我们不敢派人。我们去了,反而打乱他们的节奏。”
李锐盯着他看了几秒:“你变了。”
“变哪了?”
“以前你总冲在最前面。现在学会让人上去了。”
“年龄到了。”秦天笑了笑,“不能老让兄弟替我挡子弹。”
李锐也笑了:“那你至少别半夜改计划。”
“我尽量。”
赵雷半小时后拿到新身份卡,名叫“张猛”,某职业技术学院肄业,擅长无人机改装,在地下赛事拿过奖。照片是他歪头咧嘴的样子,头发染黄。
“这谁啊?”他盯着卡片,“我长得这么社会?”
“越社会越好。”秦天说,“人家就信这种野路子。”
当天下午三点,赵雷以“候补技术人员”身份报名参与境外科技项目测试,提交材料。六小时后,收到面试通知。
夜里十一点,秦天还在作战室核对通信协议。李锐送来两杯咖啡。
“你老婆打了三次电话。”他说,“我都说你在开会。”
秦天看了眼手机,未接来电闪烁。他没回拨。
“她知道我在哪。”他说,“也明白这时候不能打扰。”
“你们这关系,挺特别。”李锐靠着桌边,“一般人订婚第二天就该度蜜月了,你倒好,直接归队。”
“蜜月可以推迟。”秦天放下笔,“任务不行。”
李锐点点头:“但你也别忘了,她是唯一一个敢把丝线编成绳给你戴上的女人。”
秦天低头,手绳在灯光下泛着旧布的光泽。他没说话。
凌晨四点,赵雷通过视频面试,成功入选项目组,三天后前往指定地点集合。
秦天下令技术组开启信号模拟系统,预设虚假响应程序。一旦敌方检测到内部通信,将自动触发误导信息,使其误判渗透未被发现。
清晨六点,第一轮反制完成部署。
上午九点,境外团队开始调动人员,部分成员提前抵达中转站。行动节奏加快。
中午十二点,数据分析组发现异常:所有调度指令并非来自表面负责人,而是通过一个隐藏节点统一发送。频率间隔固定,每次持续十三秒。
“这不是临时团伙。”秦天盯着波形图,“是训练有素的指挥网。”
李锐凑近:“他们在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
“不止。”秦天放大时间轴,“他们在找漏洞。这次只是试探。”
作战室陷入短暂沉默。
秦天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三个字:二级战备。
“所有人轮班待命。”他说,“赵雷进去之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听。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撤。”
命令下达。
李锐走到门口又停下:“你觉得他们下一步会去哪里?”
“边境。”秦天说,“那里最容易进出,也最容易消失。”
“你要去前线?”
“等赵雷站稳脚跟就动身。”
李锐没再问。他知道秦天一旦决定,就不会回头。
下午三点,赵雷发来最后一条确认消息:“身份已激活,明日出发,伪装设备藏在工具箱夹层。”
秦天回复:“保命第一,任务第二。”
锁屏时,手机震动。
是一条新消息。
没有署名,只有两个字:
“小心。”
他盯着看了两秒,删掉。
转身走向装备室。
战术靴踩在地板上,声音清晰。他拿起背包,检查弹药、通讯器、急救包。每样东西都按习惯位置摆放。
出来时,李锐在等他。
“车准备好了。”他说,“直达前线指挥所。”
秦天点头,背上包。
路过作战室,他停了一下,看向墙上实时地图。三个红点正在移动,其中一个是赵雷。
他抬起左手,手绳的结还在。
迈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