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三秒后,西侧树林传来两短一长的枪声。
秦天没松手里的枪,但眼神缓了一瞬。他知道那是断魂小队的回应暗号。
“断魂小队掩护撤离。”他压低声音下令,“血狐断后,鬼火侦察路线。”
山洞里的人立刻动了起来。安静背着赵雷往出口挪,秋雨拖着黑蛇跟在后面。岩缝外的激光点晃了晃,又缩了回去。
二十分钟后,六人小组穿过废弃矿区东侧排水沟,抵达临时指挥所——一处地下加固掩体。门关上的那一刻,所有人同时松了半口气。
秦天摘下战术背心,走到通讯台前。屏幕上跳着几条加密消息,都是总部发来的未读通知。他没急着看,先打开独立频段,接通李锐的频道。
“人回来了。”他说,“带话回来的。”
李锐的声音很快响起:“伤员情况?”
“稳定。”
“黑蛇呢?”
“活着,嘴闭得很紧。”
“那就不是好消息。”
凌晨三点,临时指挥所内灯光调至最低。秦天坐在主控台前,把从山洞带出的录音文件导入系统。李锐十分钟后赶到,军装都没换,直接坐到他旁边。
“你刚说‘带话回来的’,是什么意思?”李锐问。
秦天点了播放键。音频里先是城市早晨的声音——公交报站、油锅炸响、小孩喊妈。七分十二秒时,黑蛇的手指抽了一下。接着是他开口:“你们内部有问题。”
李锐听完,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这话不能信。”他说,“敌人惯用心理干扰,制造内部猜疑。”
“可前三次行动太顺了。”秦天盯着屏幕上的时间轴,“每次我们出动,对方总能提前半小时转移核心人员。这不是巧合。”
李锐没反驳。他调出过去三年七起关联案件的数据表,标出七次“规避主力”的时间节点。七个小红点连成一条线,像被人提前画好的路线图。
“有人泄密。”李锐终于点头,“但范围不会太大。知道完整部署的,不超过五个人。”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赵雷穿着作战服走进来,脸色还白,走路有点晃。
“你怎么来了?”秦天站起来。
“我在宿舍躺不住。”赵雷拉开椅子坐下,“刚才听见你们说内部有鬼?这事我得听。”
李锐看了他一眼:“你刚醒,身体还没恢复。”
“脑子是清醒的。”赵雷盯着屏幕,“我在前线跑过十几趟,有个感觉一直没说——每次我们换打法,敌人反应都太快。像是……提前看过我们的方案。”
秦天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是《特勤应对升级方案V1.0》的草稿。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抓谁泄密。”他说,“是要让泄密变得没用。”
赵雷翻开第一页,看到第一项写着:**双轨指挥系统**。
“主网照常运作,所有指令正常发布。”秦天解释,“但真实命令走备用频段,老式加密协议,三天一换密钥。”
“那要是敌人也盯上备用频道呢?”
“他们不会知道我们在用哪个。”秦天说,“两个系统同时运行,真假混发。就像打牌,手里有两张底牌,对方永远猜不透你出哪张。”
李锐点点头:“可以加一道验证机制。比如每条真令结尾加一个动态码,只有指定接收人才能解。”
“我已经让技术组做了。”秦天调出程序界面,“叫‘心跳校验’。每小时自动刷新一次,失效即判定为假令。”
赵雷看着屏幕,忽然说:“那人员呢?我们这帮人已经连轴转四十小时了。”
没人接话。
这是实情。从上一轮拦截任务开始,突击组就没真正休息过。断魂右肩受伤,鬼火左耳被爆炸震出血,安静一天打了三针镇定剂才撑住。
“重组行动单元。”秦天打开第二页,“按职能分三组:突击、侦搜、支援。每组八人,轮班制,四小时一换。”
“那指挥呢?”
“我和李锐轮流值班。”秦天说,“其他人不得越级接收命令。所有信息统一归口,避免碎片化传递。”
赵雷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标题是:**反策反机制**。
“什么意思?”
“定期做忠诚评估。”秦天说,“不是怀疑谁,是防止被敌人利用弱点。比如有人家人被威胁,有人欠债,这些都要提前掌握。”
“谁来做?”
“秋雨牵头,联合心理战小组。”秦天说,“每月一次谈话,自愿参加。发现问题,组织出面解决。”
李锐看完方案,沉默了几秒。
“听着像打仗。”他说。
“本来就是打仗。”秦天说,“只是这次,敌人不在前线,在会议室后排坐着。”
三人重新回到主屏幕前。秦天调出七处关键节点地图:电网、水厂、通讯基站、银行结算、交通调度、医院系统、教育平台。
“黑蛇说二十四小时内启动。”他说,“我们不知道哪个是真目标,所以全部设防。”
“怎么防?”
“用最小代价守住最大面积。”秦天放大电网模块,“派一组人伪装检修,实则驻守控制室。水厂同理,找借口停机维护。”
“那要是他们攻击冷门目标呢?”
“那就让他们打。”秦天说,“我们故意留几个看起来薄弱的点,引他们出手。只要动手,就能溯源。”
赵雷咧嘴笑了:“你是想钓鱼?”
“不止是鱼。”秦天说,“是想看看,鱼饵是谁送出去的。”
李锐忽然抬头:“人事档案科。”
“什么?”
“黑蛇最后提了一句——他在数据库里埋了假身份,两年没被发现。”李锐盯着记录,“能长期藏住假档案的,一定是权限高、接触少的部门。”
“查。”秦天立刻下令,“调过去三年所有新增备案的审批记录,重点查夜间提交、单人通过的条目。”
赵雷站起身:“我去和技术组对接。”
“你去休息。”秦天拦住他,“明天早上七点开会,你要精神饱满地来。”
“我不困。”
“你不困,但你走路歪。”秦天盯着他,“现在去睡觉,不然我把你名字写进轮休黑名单。”
赵雷张嘴还想争,李锐拍了他肩膀一下:“走吧,命令比道理大。”
门关上后,李锐看着秦天:“你真信他说的‘穿西装的人’?”
“我不信话。”秦天关掉主屏,“但我信漏洞。系统不会自己崩,一定是有人把它撬开了一道缝。”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做三件事。”秦天竖起手指,“第一,让所有人在阳光下做事;第二,让所有命令都有迹可循;第三,让所有异常都变成诱饵。”
李锐笑了:“你还挺会设套。”
“我不是设套。”秦天打开加密终端,上传最终版方案,“我是让敌人自己走进来,然后看清——到底是谁,在背后开了门。”
屏幕显示“上传成功”,绿色进度条走完最后一格。
下一秒,一条新消息弹出。
发件人代号:潜行。
内容只有一行字:
“海南绿源科技,今天上午九点,向境外转账两百万,用途:设备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