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着手中那枚尚带着母后体温的凤纹玉佩,萧景珩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这玉佩,是母后与苏云昭生母情谊的见证,此刻交予他,用意不言自明——既是将一部分希望寄托于苏云昭的医术与能力,或许也是暗示他,可以借此与苏云昭建立更紧密的联系,共同应对眼前的困局。
他将玉佩仔细收好,面上不动声色,继续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昭阳殿的事务。
对于暗中的刁难,他不再被动接招,而是开始主动布局。
他让安公公假借清查内务、整顿宫规之名,对昭阳殿内所有宫人进行了一次悄无声息的筛查。
果然,揪出了两个负责传递消息、暗中在皇后日常用水中掺入荷叶露的粗使宫女。
萧景珩并未声张,也未立刻处置,只是命安公公将人暗中控制起来,严密监视,以期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指使者。
同时,他利用洪公公这条线,将皇后病重期间遇到的种种“意外”以及宫中流传的“克母”谣言,巧妙地传递到了皇帝耳中。
他没有直接指控任何人,只是陈述事实,并将安公公收集到的一些细微证据一并呈上。
皇帝皇帝并非昏君,后宫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他年轻时也见得多了。
此前或许因林贵妃之事心烦,又或因靖王立功而对其稍有偏袒,但眼见发妻病重,嫡子受屈,那些龌龊手段竟用到皇后身上,这无疑触动了他身为帝王和丈夫的底线。
他虽未立刻下旨申饬,但暗中加强了对昭阳殿的护卫与物资供应,并敲打了内务府和太医院,命其务必确保皇后诊治无忧。
那些关于“克母”的流言,也在一股无形的力量干预下,迅速平息了下去。
后宫的风向,再次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就在萧景珩于宫中艰难周旋之时,宫外的苏云昭,也迎来了谢明蓁的报复。
这日,苏云昭应几位交好世家女之邀,前往京郊的枫露苑参加一场小规模的诗会,意在散心,也顺便打听些消息。
不料马车行至半途,一处相对僻静的山道时,车轴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断裂声,整个车厢猛地倾斜,险些侧翻!
幸亏拂雪反应极快,一把拉住苏云昭,两人借力跃出车厢,才免于受伤。
车夫吓得面如土色,检查后,发现车轴断裂处十分整齐,竟像是被人提前锯开过半,行至颠簸处便彻底断裂!
“小姐,是有人蓄意破坏!”拂雪眼神凌厉地扫视着四周寂静的山林。
苏云昭心中雪亮,这绝非意外。是谢明蓁,还是靖王府的人?手段如此直接而卑劣。
她正欲吩咐车夫设法修理,或者派人回城求援,忽听得山林中传来一阵窸窣声响,紧接着,四五个手持木棍、面露凶光的彪形大汉钻了出来,不怀好意地围拢上来。
“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车坏了?要不要哥几个帮帮忙啊?”为首一人嘿嘿笑着,目光淫邪地在苏云昭身上打转。
挽月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住苏云昭的衣袖。拂雪则上前一步,将苏云昭护在身后,摆出了迎敌的架势,冷喝道:“光天化日,你们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是看小娘子长得标致,想请回去喝杯茶……”那混混头子狞笑着,一挥手,几人便扑了上来。
拂雪虽会拳脚,但双拳难敌四手,又要分心保护苏云昭和挽月,一时间竟落了下风,左支右绌。
就在一名混混的脏手即将触碰到苏云昭衣袖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嗖”地一声,精准地射穿了那混混的手掌!
惨叫声划破山道的寂静。
紧接着,数道身影如鬼魅般从林中掠出,动作迅捷狠辣,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将那几个混混全部打翻在地,捆了个结实。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正是凌墨。
他收弓上前,对着惊魂未定的苏云昭抱拳一礼:“苏小姐受惊了。王爷料想近日京城不太平,特命在下带人暗中护卫。”
苏云昭看着地上哀嚎的混混,又看看及时出现的凌墨,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是后怕与愤怒,另一方面,却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萧景珩……他竟考虑得如此周到。
“多谢凌侍卫,多谢……瑞王殿下。”苏云昭定了定神,语气恢复了平静。
凌墨道:“这些人,在下会带回去仔细审问,必会查出幕后主使。”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断裂的车轴,“小姐的马车已无法行驶,若不嫌弃,可乘坐我们备用的马车回城。”
苏云昭点了点头。在登上凌墨准备的马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群被制服的混混,眼神冰冷。
谢明蓁,这就是你的手段吗?未免太过下作。既然你已出手,那我也不必再客气了。
她想起皇后病重的消息,又想起萧景珩此刻正在宫中的处境。或许,那枚凤纹玉佩,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