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蓁端坐于丞相府芷蘅院的书房内,指尖轻轻划过一张京城周边的舆图,最终落在标注着“齐王封地”的区域。窗外细雨霏霏,衬得她唇边那抹笑意愈发冰凉。
“消息确认了?齐王在城南的那几处绸缎庄和粮铺,近来亏损严重?”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侍立在下方的,是她精心培养的另一名心腹,名唤暗影,专司探查与隐秘行动。
“回小姐,确认无误。齐王殿下虽不涉朝堂之争,但对名下产业颇为上心。
近两个月,他的铺子屡遭官府盘查,货源也几次三番被不明势力截断,损失不小。齐王手下几个管事已是焦头烂额。”
“很好。”谢明蓁满意地颔首。这些“意外”,自然少不了她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需要的,就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导火索。“我们准备好的‘礼物’,可以送出去了。”
几日后,齐王萧景锐在王府书房内,面色阴沉地看着账房呈上的报表。
他是当今皇帝的第三子,生母早逝,外家不显,故一向低调,只守着份例和名下产业过活,对皇位并无奢望。
可近来,他名下最赚钱的几处产业接连出事,进项锐减,让他怎能不心烦?
“王爷,下面的人查到了些眉目。”
王府长史小心翼翼地呈上一封密信,“有人在暗中收购我们被截断的货源,转手高价卖出。
我们的人顺藤摸瓜,发现……发现几次盘查我们铺子的官员,似乎与瑞王府的顾先生,有过些往来。”长史的声音越来越低。
“瑞王府?”齐王眉头紧锁,接过密信。
信中所写,正是谢明蓁精心伪造的“证据”,暗示是瑞王萧景珩因不满齐王保持中立,暗中下令打压其产业,意在逼他站队。
信中还附了几份看似真实的官员谈话记录和银钱往来片段,指向性明确。
“本王与世无争,瑞王何故如此相逼!”齐王猛地一拍桌案,胸膛剧烈起伏。他性子本就有些优柔,易听信人言,此刻见“证据确凿”,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恰在此时,门外侍卫通报,靖王府派人送来礼物。来人是萧景琰的心腹侍卫,态度恭敬,言称靖王殿下听闻齐王兄长产业受挫,特备薄礼,以表慰问。
“靖王弟弟倒是有心。”齐王看着那箱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脸色稍霁。对比瑞王的“咄咄相逼”,靖王此时的“雪中送炭”,显得尤为可贵。
那侍卫趁机道:“我家王爷常说,诸位皇子中,齐王殿下最是仁厚豁达。
只是如今朝局纷扰,有些人为了权势,难免行事过激,不顾兄弟情分。
王爷若有用得着我家王爷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话看似劝慰,实则句句戳在齐王的心坎上。他挥退了侍卫,独自在书房内踱步。
瑞王的势力日益壮大,难道真已容不下他这一个安分守己的兄弟了吗?
与此同时,瑞王府内,萧景珩也收到了风声。
“齐王名下的产业近来屡生事端?”他看向下方的顾先生。
顾先生虽因江南税案暂时离职避嫌,但仍是萧景珩最核心的智囊,暗中效力。
“是。事有蹊跷,像是有人故意针对。”
顾先生捻着胡须,眉头微蹙,“臣暗中查探,发现几处线索,隐隐指向……靖王府那边。只是对方手脚干净,暂无实证。”
萧景珩目光微沉。他与齐王虽不算亲近,但也从未有过冲突,更无意去打压对方的产业。“看来,是有人想借题发挥,离间我们兄弟。”
苏云昭在宫中,也通过挽月与宫外世家女的联络,得知了齐王产业受损以及其与靖王府往来密切的消息。
她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谢明蓁的手笔。利用经济手段制造矛盾,再趁机拉拢,这是宅斗权谋中常见却有效的伎俩。
她寻了个机会,在向萧景珩禀报皇后病情时,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近日听闻齐王殿下似乎为名下产业烦忧,京城人心浮动,各种流言蜚语也不少,殿下还需留意才是。”
萧景珩深深看了她一眼,明白她是在提醒自己。
“多谢苏小姐提醒,本王心中有数。”他心中已有计较,谢明蓁此举,意在壮大靖王阵营,他必须尽快应对,否则一旦齐王彻底倒向靖王,朝堂平衡将被打破。
然而,没等萧景珩采取行动,京中关于“瑞王打压齐王产业”的谣言已如野火般蔓延开来。
酒肆茶楼间,不乏有人窃窃私语,说瑞王心胸狭窄,连不争不抢的齐王都容不下。
齐王本就心存芥蒂,听到这些议论,更是怒火中烧。
他召来王府属官,沉声道:“传令下去,日后与瑞王府相关的任何人、任何事,一律给本王挡回去!”
他虽未明确表态支持靖王,但这道命令,已清晰表明了他的立场开始倾斜。
谢明蓁听着暗影的回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种子已经播下,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收获丰硕的果实。
接下来,该让靖王殿下,亲自去浇灌这株即将倒向他们的“大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