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主动关心的表现
电梯门在两人身后合上，周焱按下b2。夏晴站在他斜后方半步的位置，没再说话。空气安静得能听见按键的滴声。
到了地下车库，她忽然开口：“你车里的水杯架左边那个格子，我放了一瓶电解质水。”
周焱脚步一顿。
“昨晚你心率波动大，脱水信号持续了四分钟。”她说完就往自己的车位走，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不急不缓。
他没回头，只是抬手摸了摸车钥匙，金属外壳有点凉。
上午九点，技术交接会准时开始。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周焱坐在主位，面前摊着流程图。夏晴推门进来时没人抬头，她把一叠文件放在每个人手边。
“这是更新版保障预案。”她的声音不大，“所有突发情况必须第一时间报备主播本人，不得擅自处理。”
有人翻了两页，发现里面连备用电源切换时间都精确到秒。
“这谁做的？”助理小声问旁边同事。
“不知道，右下角有‘高优先级’章，但没署名。”
会议结束，其他人陆续离开。周焱收拾平板，余光看见夏晴还在门口站着。
“有事？”
她走近一步，递来一杯豆浆，纸杯外壁温热。“顺手买的。”
他接过杯子，塑料盖还没撕开。
“你昨晚电力负载到凌晨一点十七分。”她说得像在念天气预报，“安防系统记录显示，你重启了三次火焰校准程序。”
周焱手指顿了一下。
“设备没问题，是我自己调。”
“我知道。”她看着他，“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说完转身走了。背影笔直，步伐稳定。
他低头看那杯豆浆，品牌是他常喝的，温度刚好能入口。
中午十二点半，策划组再次集合。新直播主题迟迟定不下来。团队提议复刻上次的五重分身秀，加特效增强视觉冲击。
周焱摇头：“观众已经见过一次了。”
“那来个火焰拼字？或者点燃舞台装置组成LoGo？”
“太像晚会节目。”
会议室陷入沉默。有人开始刷手机，有人转笔打发时间。
门被推开，夏晴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
“你们想讲一个故事吗？”她站在白板前，“用火来讲，但不说一句话。”
所有人都看向她。
“什么意思？”周焱问。
“你看这段。”她调出一段回放视频——是上周直播中，他因为观众提问临时改变动线，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突然分裂成三股。
“弹幕情绪曲线在这里冲到峰值。”她指着图表，“不是因为动作复杂，是因为那一刻你真的在思考，在反应。观众感觉到你是活的。”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你是说……让火代替语言？”周焱慢慢开口。
“对。”她点头，“你不设计情节，只设定起点和终点。中间怎么走，由你的本能决定。就像人走路不会每一步都提前规划。”
周焱盯着屏幕里的火焰轨迹，眼神变了。
他拿过平板，快速滑动画面。“如果我把同步率压到90%以下，制造轻微失控感呢？让火像是有自己的想法？”
“可以。”夏晴靠近了些，指尖轻点屏幕边缘，“但注意呼吸节奏。上次你紧张时，火焰偏移0.3秒，观众虽然看不出细节，但能感觉到违和。”
他猛地抬头看她。
她收回手，语气平静：“数据分析报告里提过。”
没人说话。只有空调运行的微响。
周焱低头在平板上画草图，夏晴站他旁边一起修改。两人头靠得很近，肩膀几乎相碰。
“开场从掌心生火开始。”他说。
“然后让它自己蔓延。”她接道，“不是你控制它，是你跟着它走。”
“最后收束成一个形状。”他补充，“比如……眼睛。”
“观众看到的是过程，不是结果。”她轻声说。
旁边的策划人员面面相觑。这个方向完全跳出了传统表演框架。
“太抽象了吧？”有人忍不住问，“没有台词，没有音乐，观众能懂？”
“他们不需要懂。”周焱合上平板，“他们只需要感觉。”
会议结束，大家陆续起身。周焱留在原地整理文件。夏晴走到门口又停下。
“别用咖啡撑下午。”她说。
他抬头。
“你昨天睡四个小时，今天再熬，明天怎么直播？”
语气少见地带了点责备。
“我习惯了。”
“习惯不代表健康。”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护手霜。火焰频繁激活，皮肤失水率比常人高40%，你自己不看报告？”
他接过盒子。白色管身，蓝色盖子，是他一直用的那个牌子。
指尖碰到她的手掌，很短的一瞬。
两人都没动。
一秒，两秒。
她忽然转身快步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速度比平时快。
周焱低头看着手里的护手霜，标签崭新，生产日期是昨天。
他拧开盖子闻了下，味道熟悉。放回桌上，紧挨着那瓶没喝完的矿泉水。
下午三点，他一个人回到录播厅。金属箱打开，程序界面跳出待机提示。他坐下来，打开文档，新建一页。
光标闪了两下。
他敲下标题：《火，不说谎》。
下面写第一行字：
“这场直播，我不准备任何方案。我想试试，当我不再控制火的时候，它想告诉我什么。”
敲完最后一个句号，他靠在椅背上，伸手去拿桌上的护手霜。刚拧开，手机震动。
是夏晴的消息。
“备用主控机我已经安排入库，序列号已同步给你助理。另外——”
“今晚八点前，别再跑高负载程序。你的心率数据还在异常区间。”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两个字：
“知道了。”
发出去后又补了一句：
“豆浆挺好喝的。”
消息显示已读，对方没回。
他放下手机，挤了一点护手霜涂在右手掌心。皮肤微微发烫，吸收很快。
门外传来脚步声，节奏平稳。他抬头看向监控玻璃。
夏晴站在外面，手里抱着文件夹，正看着里面的资料。她没进屋，也没敲门，就这样静静站着。
周焱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门打开时，她抬起头。
“还有事？”
“嗯。”她把文件夹递过来，“这是刚才会议的录音转文字稿，我加了重点标注。你觉得有用就留着。”
他接过文件夹，封面干净，没有署名。
“你每次都这样？”他问。
“哪样？”
“做很多事，但从不让人知道是你做的。”
她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软。
“我只是不想让你分心。”
说完转身要走。
“夏晴。”他叫住她。
她停步，没回头。
“护手霜……是你特意去买的？”
她肩膀轻微动了一下。
“公司楼下便利店就有。”
“品牌刚好是我用的？”
短暂沉默。
“我见过你桌上空瓶子。”
“所以你就记住了？”
她终于转过身，表情认真：“我不是只想做个项目的。”
走廊灯光落在她脸上，很亮。
周焱握紧了手里的文件夹。
“那你想要什么？”
她没回答。只是说：“今晚八点前，关机休息。”
然后走了。
他站在门口，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回到工位，他把护手霜放在操作台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是那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文件夹翻开，第一页写着“直播创意优化建议”，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批注。
最后一行写着：
“你不是在表演奇迹。你是在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