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
整个白楼，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灭霸那如同破风箱般的、越来越微弱的喘息声，以及林凡那因为极致用力而发出的、压抑的低吼。
灭霸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随着脖颈处流失的鲜血，和肺部越来越稀薄的空气，飞速地消逝。
它那双赤红的、曾经充满了战意和狂傲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了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
它不想死。
它是在血腥的斗狗场里，踩着无数同类的尸体，活下来的“冠军”。它还没有真正地，享受过自由的滋味。它不能，就这么憋屈地，死在这里。
“嗬……嗬……我……认……输……”
从灭霸那不断涌出鲜血和口水的嘴里，艰难地，挤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代表着屈服的音节。它那无意识蹬着的后腿，也渐渐地，停了下来。
它在求饶。
林凡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彻底放松，也听到了那代表着臣服的声音。
他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他要的，是征服，而不是单纯的杀戮。一个活着的、被彻底打服的灭霸，远比一具尸体，要有价值得多。
林凡这才缓缓地，松开了他那死死咬住的嘴。
“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肺部。灭霸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
林凡没有再看它一眼。
他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然后，缓缓地，转过身。
他站在场中央，他那身米白色的毛发，此刻已经沾满了灰尘和血污，显得狼狈不堪。他的身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和腹部，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但他，却站得笔直。
如同一杆在血与火中，依旧不倒的、胜利的旗帜！
他抬起头，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只狗。
那一刻，所有的狗，无论是他的旧部，还是那些新加入的成员，都下意识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不敢与他对视。
它们接受了眼前这个事实，开始对它们的王进行膜拜。
很多狗被眼前这惨烈而又震撼的一幕，深深的震撼。
它们看到了，一个体型处于绝对劣势的王者，是如何用匪夷所思的智慧、技巧和那股不要命的疯狂，硬生生地，将一个如同魔神般的、不可战胜的对手，踩在了脚下！
这，就是它们的新王！
他们仰慕强者，这是所有动物，发自基因的仰望！
然而，就在所有狗，都沉浸在这场史诗般的胜利中时。
异变，再生！
躺在地上，那个看似已经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灭霸，它那双刚刚还充满了恐惧和求饶的眼睛里，猛地，再次，爆发出了一股阴狠而怨毒的凶光！
它，是假意认输！
它要趁着林凡转身，最松懈的这一刻，发动最致命的偷袭！
“老大！小心后面！”
这时众狗惊呼！阿黑第一个，发出了惊骇欲绝的咆哮！
只见林凡后面，灭霸不讲武德的，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如同一颗黑色的炮弹，突袭而来！
它的目标，是林凡那毫无防备的后心！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所有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灭霸的獠牙，即将触及林凡身体的前一刹那。
那个背对着它的、白色的身影，动了。
林凡甚至没有回头，他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身体猛地向下一沉，同时，腰腹发力，一个急速的转身！
他没有躲。
而是用自己的肩膀，顺着灭霸前冲的力道，猛的一带！
这是一个充满了技巧的、属于人类柔术中的“卸力”动作！
便把冲击而来的、本就没有多少余力的灭霸，带得一个趔趄，巨大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而这一次，林凡，没有再给它任何机会！
他猛地扑了上去，不是用嘴，也不是用爪子。
而是用自己那并不算壮硕的身体，用自己那两条前腿，狠狠地，将灭霸的头颅，按倒在地！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被自己彻底压制住的败将。
他呲着牙，沾满鲜血的嘴，凑到灭霸的耳边，对他低吼着。
那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冰冷刺骨的杀意。
“我，可以给你战斗的尊严，也可以，给你求生的机会。但，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和偷袭。”
“我能打败你一次，就能打败你第二次。”
“但下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有求饶的机会。”
这一次，灭霸没有再动。
它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它看着眼前这只白色的狗，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所有的凶光、不甘和怨毒，都缓缓地，褪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发自灵魂深处的……臣服。
它败了。
不仅败在了实力上，更败在了气度和胸襟上。
它缓缓地，翻过自己的身体，将自己最柔软、最脆弱的肚皮，完全地，朝上，暴露在了林凡的面前。
这，是犬类世界里，最高等级的、表示臣服认输的姿态。
它，是真真正正地，服了。
林凡见此松开了自己的前爪。
而场外，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其他的刺头狗，在看到这一幕后，也都彻底地，收起了那轻蔑和反叛的心。
它们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眼神中，只剩下了敬畏。
它们知道，眼前这个白色的王者，不仅拥有无与伦比的武力，更拥有洞察一切的智慧和掌控全局的气度。
决定跟随于他，将是它们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众狗的反应，是彻底的、山呼海啸般的臣服。
它们被他那强大的气场，和那份王者的仁德与霸气，深深折服。
“老大……威武……”
机灵鬼拖着一条伤腿，在阿黑的搀扶下，第一个，对着场地的中央，那个白色的身影，艰难地，伏下了自己的身体，行了一个下跪臣服的大礼。
它的动作，像一个信号。
紧接着，大黄、坦克、刀疤、黑枭……这些林凡最忠心的老部下，也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低下了它们的头颅。
其他狗也见状跟随。
那些刚刚被解救出来的狗，那些曾经心存怀疑的狗，甚至包括那只桀骜不驯的比特犬，在短暂的犹豫后，也都缓缓地，伏下了自己的身体。
一个，两个，十个，五十个……
近百只狗，相继下跪！
整个白楼，在这一刻，万籁俱寂。
只剩下那一道道虔诚的、臣服的目光，汇聚向场中央的那个白色身影。
林凡，站在所有狗的中央，他环视着自己这支初具规模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支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