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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圣女候补莉安娜的种种不实传闻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蔓延。

当流言发酵至顶峰之时,以红衣大主教科尔曼的一派,在枢机议会上坚决反对给圣女候补莉安娜使用圣光净化卷轴,而原本保持沉默的红衣大主教托卡斯·伊尔梵一派,则开始力推拉菲丝成为新任圣女。

在科尔曼的坚决反对与托卡斯的强势推动下,原本支持莉安娜的温和派主教们陷入沉默。尽管有少数神官试图为莉安娜辩护,并认为即便莉安娜没有成为圣女,也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教会不该放弃,但在“与黑暗教会有染”与“女神降下的惩罚”的宏大叙事面前,这些声音显得微弱而无力。

最终,枢机议会正式否决了向莉安娜授予使用圣光净化卷轴的提案,莉安娜的名字被从圣女候补名册上悄然抹去,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当拉菲丝得知莉安娜被剥夺圣女候补资格、且未获授圣光净化卷轴的那一刻,她正站在圣女静修院外的玫瑰园中。

起初,她只觉得心头一紧,她意识到圣女候补莉安娜遭受诅咒之事,极有可能是那天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名叫卡洛斯的人所为,甚至后面在教会内传播关于莉安娜的流言蜚语可能也和他有关。

拉菲丝独自走入小教堂,在烛光下跪地忏悔。

“女神啊……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她低声呢喃,指尖微微颤抖。

她一度想要站出来,说出自己的怀疑,甚至想请求红衣主教团重新审查这件事,但就在她挣扎于良知之间时,一封由红衣大主教托卡斯亲笔签署的书信送到了她的寝宫:

她被告知由于另外一名圣女候补的有力竞争者的退出,她在剩下的圣女候补中极有可能脱颖而出,成为光明教会的圣女,托卡斯让拉菲丝在之后的时间里慎言、慎行、慎思,哪怕一句无心之语,一个微小的失态,都可能与圣女之位失之交臂。

那一刻,她心中萌生的、想要为莉安娜发声的念头,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了一下,便被骤然涌起的狂喜彻底吞没。

拉菲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白发如瀑,眼眸湛蓝,她开始相信,这一切并非权谋的结果,而是神意的显现。女神没有选择莉安娜,所以让她遭受了灾难,女神最终选择了自己。仿佛在为内心寻找一个温柔的借口。

她将那段忏悔的祷告封存在记忆深处,如同合上一本尘封的日记,渐渐地,她不再想起那个被流言吞噬的少女,自那以后,她再未听到过那位被剥夺资格的圣女候补的消息,或许,身重那样严重的诅咒,已经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后来,在红衣大主教托卡斯与科尔曼的全力扶持下,拉菲丝最终在万众瞩目中接受了加冕,正式成为光明教会的圣女,圣歌回荡,金粉洒落,她的身影被镀上神圣的光辉。

她开始以圣女的身份接受信徒的跪拜,聆听神官们的颂词。每当她手持卷轴,引导圣光洒落祭坛时,她都深信:这是女神赐予她的荣耀,是命运早已写就的篇章。

然而,在这荣耀背后,她始终有一丝隐忧——那个来历不明名叫卡洛斯的男人,她害怕他会再度现身,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她不愿与他有任何牵连。

于是,她在每晚的祷告中默默祈求,或许是神明垂听了她的虔诚,又或许是他本就达成了目的悄然离去——自那以后,卡洛斯再未现身,没有踪迹,没有讯息,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消散在风中。

当日子一天天过去,拉菲丝终于悄悄松了一口气。那根紧绷的心弦缓缓松弛,她开始真正相信:自己已彻底摆脱了过去的阴霾。

然而,命运终究没有让她如愿以偿地将过去彻底埋葬。

在她率领光明教会的讨伐队在米尔斯王国内对黑暗教会发动的讨伐战中,那个名叫卡洛斯的男人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再次看到那个男人的一瞬,拉菲丝的心跳骤然停滞,她可以装作从不相识,将这段过往彻底斩断,她是被神选中的人,是万民敬仰的光明象征,绝不能与这样一个黑暗教会的男人有所牵连。

然而,当卡洛斯拿出留影石,里面播放的竟然是她失踪多年的父母和弟弟的画面时,饶是身为圣女的她也开始情绪失控。

从卡洛斯口中得知,她的父母和弟弟正在他们手上作为人质,拉菲丝浑身僵冷,还未从震惊中回神,更残酷的真相便接踵而至。

她之所以能成为光明教会的圣女,并非神选,也非命运眷顾——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她的光属性亲和原本仅有E,遑论通过教会严苛的圣女遴选。

是黑暗教会耗费巨大代价,强行将她的光属性亲和提升至b,且是他们将昏迷的她放置在光明教会的教堂门前;是他们操控流言、诅咒圣女候补,最终才让自己顺理成章地被推举为圣女。

“你所拥有的一切荣耀、地位、信徒的跪拜……”卡洛斯凝视着她,“都是我们赐予的。”

更令她崩溃的是,卡洛斯告诉她,他们早已在她体内埋下了一道“后手”,一旦她试图反抗、向教会暴露真相,或拒绝执行任务,他们便会激活这道诅咒,那将不是普通的病痛,而是从骨髓深处开始腐化的折磨:皮肤龟裂溃烂,经脉尽断,最终在极度痛苦中死去,这种诅咒远比当年圣女候补所中的诅咒更加强大,教会最强大的净化术也无法消除。

“你不会想体验那种死法的。”卡洛斯笑呵呵地说,如同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只要我们愿意,你此刻拥有的一切,瞬间便会烟消云散。

而你的任务,就是回到光明教会后,设法窃取“风属性亲和激发药剂”的配方与成品。

只要你照做,你的亲人就会平安,你也将继续做你的圣女。”卡洛斯的语气忽然缓和,甚至带上一丝怜悯,“你依旧可以站在祭坛之上,接受万众敬仰。”

听到卡洛斯的话,拉菲丝怔立原地,耳边轰鸣不绝。

“仁慈而全知的光明女神啊,请垂怜您迷途的羔羊……求您为我拨开眼前的迷雾,指引我该走向何方……”

拉菲丝跪伏于圣堂最深处的祷告台前,额头紧贴冰冷的石面,她的双手紧紧交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将这绝望的祈求传递至天穹之上。

她一遍遍叩首,泪水无声滑落:“女神啊……若您能听见,请告诉我,这一切是您的惩罚吗?因我窃取了本不属于我的圣位?还是……这是您对我的考验?”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颤抖地投向那尊矗立在圣坛之上的光明女神雕像——象牙白的面容慈悲而肃穆,双目微垂,仿佛俯瞰世间一切悲欢。她祈望着,哪怕只是一缕微光、一丝暖意,能从那冰冷的石眼中流露,告诉她并非彻底被遗弃。

可只有寂静笼罩,唯有烛火在风中微微摇曳,投下她孤独而颤抖的影子。

这时,一名修女快步穿过圣堂的长廊,裙裾拂过石砖发出急促的轻响。她来到拉菲丝身前,微微喘息,双手交叠行礼:“圣女大人,教皇陛下召见,此刻正在圣谕厅等候。”

拉菲丝闭了闭眼,将最后一丝慌乱压入心底。她缓缓起身,整理了下圣袍的褶皱,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静:“我知道了,即刻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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