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务进入第十个月时,艾菲斯正式开始了《艾瑟里昂之幕》的实修。
此前的三个月,他几乎将全部心神投入精神力的锤炼之中,为防修习中精神失控,他不惜购置了大量初级精神稳定药剂——这种由米尔克墩花、静心苔与月影藤萃取而成的淡黄色液体,虽不能增强精神力,却能在精神震荡时迅速平复波动,避免意识崩解。
然而随着正式开始实修《艾瑟里昂之幕》,艾菲斯为了保险,他咬牙换成了中级精神稳定药剂,价格几乎是初级的三倍,他将积攒多年的金币几近耗尽,如今身上仅剩28枚金币,。
但这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
《艾瑟里昂之幕》的修习出乎意料地顺利,按照重构后的咒文指引,他只需在意识深处构建一道精神之幕,初级阶段便能扭曲外界对自身精神状态的探查,隔绝意识的入侵。
起初,他只能模糊地感知到有一层极飘渺的存在,仿佛一层极其稀薄的雾,似有若无。但艾菲斯心中却有一种笃定的喜悦——他成功了。
尽管微弱,尽管飘忽,那层“雾”并非实体,而是一种由纯粹精神力凝聚而成的意识形态结构,轻盈、透明,却又真实存在。
当他在后续修习中持续锤炼精神力,那层原本虚无缥缈的“雾”开始缓慢凝实,起初只是在感知上多了一丝“存在感”,后来竟能清晰通过《艾瑟里昂之幕》的魔力运行轨迹,将这次“雾”汇聚在自己体内的指定地方。
最后,艾菲斯在《洛尔卡修斯精神力修炼法》的精神力向外拓展的符文矩阵引导下,成功地将这层“雾”拓展到了体外,身体周围形成一道极为朦胧的白色“雾”,这个“雾”极淡,不仔细观察几乎看不见,但因这个“雾”是由艾菲斯的精神力所凝聚,所以他能清楚地知道这个“雾”的存在。
这让他感到了非常喜悦,在这个“雾”的所及之处,艾菲斯可以不凭借魔力和视力便能清晰地感受各个物件的存在。
某日修习中,他忍不住使用魔法杖轻轻触碰自己周身那层雾,然而,魔法杖尚未真正接触,仅是靠近时带起的微弱气流扰动,便让那层精神结构如烟云般骤然溃散。
刹那间,一股尖锐如针扎的痛楚直刺识海深处,仿佛灵魂被撕开了一道细缝,意识瞬间震荡失衡,眼前发黑,冷汗涔涔而下。
他强忍眩晕,迅速将一瓶中级精神稳定药剂仰头饮尽,冰凉的药液滑入喉中,几分钟之后,脑海中的混乱才如退潮般缓缓平息,随后他闭目调息近一个小时,才重新稳住心神。
这次尝试虽险,却让他摸清了关键。
这层“雾”的本质,是他精神边界的延伸,但它极其脆弱,连最轻微的物理扰动都难以承受——更别提魔法冲击了。
一旦被击溃,会因精神剧烈动荡而引发强烈反噬,若是敌人的火球术或其他魔法直接攻击到了这层“雾”上,后果恐怕远不止头痛欲裂,极可能造成失神、记忆错乱,甚至精神溃散。
“看来,”艾菲斯擦去额角冷汗,低声自语,“这‘幕’只能用于防御精神层面的窥探与侵蚀,而且,目前看来在战斗中绝对不能将这层“雾”引导至体外,其一旦被物理或魔法手段击溃,反噬会比直接受到精神攻击更危险。”
渐渐地,艾菲斯对《艾瑟里昂之幕》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在实战中,根本无需将“幕”覆盖全身,也不必外延至体外,只需将这层“幕”精准地包裹住大脑,便足以隔绝外界的意识窥探与精神侵入。
而“幕”的强度,完全取决于施法者的精神力根基:精神力越强,这层屏障就越凝实、越稳定;若精神力不足,则“幕”近乎透明稀薄,形同虚设,而“幕”的最终形态,应该就能化作一面“盾”,抵抗精神魔法的攻击。
“幕”既无法抵御物理冲击,更挡不住元素魔法——一旦遭遇强力破坏,不仅会瞬间溃散,还会引发剧烈的精神反噬,其危险性甚至超过直接受到精神攻击。
约定之日如期而至。
清晨,艾菲斯便在凯琳娜的引领下,再次踏入卡米斯的办公室。
一路上,凯琳娜对于艾菲斯在规定时间内居然真的能够完成学习“艾瑟里昂之幕”感到惊讶,艾菲斯只是简要地向她解释,问题出在古语演变过程中词义的偏离,导致原翻译本存在严重误读。
他没有提及兰斯特莱克,也未透露自己学习了精神锻炼法,仅将原因归结为“语义演化与翻译偏差”和他的“一点点运气”。
再次来到卡米斯的办公室,卡米斯早已等候多时,与先前见面时的疏离冷峻不同,此刻他眼中带着和蔼与赞许——艾菲斯成功修习“艾瑟里昂之幕”的消息,已由兰纳德提前向他汇报。
“坐。”卡米斯开门见山,毫不拖沓,显然早已按捺不住急切,“你的汇报我已看过,兰纳德也告诉我你已经成功了——你做得……远超预期。”
卡米斯的语气中竟透出一丝激动——这还是艾菲斯第一次在他身上察觉到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显然,他为等待“艾瑟里昂之幕”的复现,已经期盼了太久太久。
艾菲斯没有谦辞,而是郑重地将三份文件呈上:
一是详尽的研究笔记,记录了每一处词义重构的考据过程;
二是全新翻译的《艾瑟里昂之幕》全文,附有符文结构图与意识模型解析;
三是长达三十页的任务总结报告,其中特别阐明了精神力强度与“幕”的凝实度有着正相关性,以及学习《艾瑟里昂之幕》的过程以及注意事项。
卡米斯接过三份文件,当即低头翻阅起来。
他指尖轻划纸页,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行注解与符文图示,神情由最初的审视迅速转为全神贯注,全然不顾周遭一切——包括等待在一旁的艾菲斯与凯琳娜。
两人只好对视一眼,无奈地苦笑。
谁也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唯恐惊扰了这位向来沉稳、此刻却罕见失态的五阶魔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