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笑的睫毛颤了颤,费力地睁开眼。她的瞳孔还带着一丝涣散,却精准地看向周华的脸,眼底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透着几分无奈的冷意 —— 那眼神太直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童,周华甚至能从那片清澈的眼底,读出 “白痴” 两个字的意味。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只能轻轻掐了一下周华的腰侧,以示抗议。周华被掐得闷笑出声,胸膛的震动透过衣料传到宇笑身上,让她的呼吸平稳了些。他收敛了笑意,语气瞬间沉了下来,褪去所有轻佻,只剩下令人安心的沉稳:“不逗你了,说正事。”
“拍卖会刚结束,影卫就接二连三出问题 —— 先是鬼渊宗的人伪装,现在又是药王谷的人混进来暗杀,目标还直指我。” 周华的指尖轻轻划过宇笑手腕上的旧疤,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珍视,“这绝不是临时起意,是蓄谋已久。药王谷敢这么做,背后肯定有人撑腰,说不定就是三皇子那头的。”
暗室外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些,偶尔传来几声惨叫,很快又归于平静。周华侧耳听了听,继续道:“外面动静小了,应该是影中汇的人在清理叛徒。但墨无常到现在都没露面,这里面有两种可能 —— 要么,他早就知道这些事,一切还在他的掌控中,毕竟今晚霓虹珠现世,三皇子、轩辕家、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势力,早就盯着影中汇了,他不可能没准备。”
他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凝重:“要么,就是坏结果 —— 墨无常被人拖住了,今晚有人想彻底毁掉影中汇,把我们这些来竞拍的人全留在这里。你想,我是宰相府的人,轩辕皓是军方的少帅,要是我们俩死在暗市,别说影中汇,整个暗市都要迎来京城的雷霆之怒。到时候,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都能坐收渔翁之利。”
宇笑的身体轻轻动了动,似乎想抬头看他。周华会意,小心地调整了姿势,让她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脸。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不再有半分玩笑的意味,直直地盯着宇笑的眼睛,语气带着不容回避的探究:“影中汇的水这么深,各方势力都想插一脚。我现在很想知道,宇笑姑娘,你在这盘局里,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你手里的范家旧档库钥匙,你对火纹密道的了解,还有你跟墨无常的关系…… 你绝不止是个拍卖会主持人这么简单。”
他的目光太过直接,像要穿透她所有的伪装。宇笑的呼吸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有警惕,有犹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没受伤的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周华的下巴,动作带着几分虚弱的亲昵;另一只手则悄悄松开了攥着他衣角的手指,转而摸向自己的发间,似乎想取下什么东西。
周华没有催她,只是静静看着她的动作,胸膛保持着平稳的起伏,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暗室外的最后一声打斗声消失了,只剩下油灯燃烧的 “滋滋” 声,和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呼吸交织。他知道,宇笑快要开口了,而她接下来的话,或许会揭开影中汇最深处的秘密,也会彻底改变这场围绕范家旧案展开的博弈。
暗室的油灯正随着两人的呼吸轻轻晃动,宇笑指尖刚触到发间的碎玉扣,突然 “吱呀” 一声 —— 暗门被人从外推开,冷风裹着淡淡的血腥味涌进来,油灯的火苗猛地晃了晃,险些熄灭。
周华瞬间绷紧身体,下意识将宇笑往身后护了护,手悄悄摸向袖中软剑。却见门口率先探进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周通!他身上的锦袍沾着不少尘土,袖口还裂着一道口子,显然刚经历过打斗,看到周华时,急切的神色才松了些:“公子!您没事吧?我找了您好久!”
周通快步上前,伸手想扶周华,目光扫过他怀中的宇笑,又赶紧收回手,只紧张地打量着周华的周身:“刚才外面乱得很,药王谷的人被影中汇的侍卫清得差不多了,就是找不到您,可把我急坏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更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周华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红色暗纹锦袍的男子缓步走入 —— 锦袍上的暗纹似流动的火焰,在油灯下泛着若隐若现的红光;男子身形挺拔,腰间系着一枚墨玉扣,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深邃的黑色,右眼却泛着冰蓝色的冷光,天生异瞳让他的目光自带一股压迫感,扫过暗室时,像在审视猎物。
男子身后跟着三五个影中汇侍卫,个个面色肃然,手按腰间弯刀,显然是他的随行护卫。他没看周华,目光径直落在宇笑身上,脚步放轻了几分,走到周华面前时,语气虽平淡,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宇笑楼主。”
宇笑听到声音,虚弱地抬了抬眼,原本攥着周华衣角的手微微松开。异瞳男子见状,俯身便将她搀扶起来 —— 动作极轻,刻意避开她掌心敷药的伤口,连锦袍的衣角都没蹭到她的伤口。他低头看向宇笑苍白的脸,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担忧,随即伸出指尖,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把脉。
指尖微凉的触感传来,宇笑的呼吸平稳了些。异瞳男子把了片刻,眉头微蹙的弧度渐渐舒展,低声道:“落魂散的毒已压下去,只是气血亏得厉害,回去得好好补补。” 说罢,他才抬头看向周华,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带着几分公式化的客气:“周公子,今晚发生的事,是影中汇管理不当,让您受了惊吓。今日过后,改天定当向周公子赔罪。”
周华看着他搀扶宇笑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 这男子对宇笑的关切绝非普通上下级。他松开摸向软剑的手,拍了拍衣身的尘土,半笑不笑地站起身:“无妨,暗市本就多意外,我还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