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巅的晨雾浸透教授的考察笔记,钢笔尖在「2009.4.17」的日期上洇开墨痕,屈指轻叩保温杯,头顶树叶上冰晶割裂四月阳光,长白山巅的晨雾裹着硫磺气息,登山杖尖挑起半截灰狼粪便。
独自来调查此案的骁龙队员欧阳渔歌对便携式光谱仪自言自语:尿素结晶含量异常,捕食者肠胃温度至少70c...这可不是东北狼的生理特征。
随后看向灰狼粪便旁半截冻僵的雪兔,第五例失踪者最后影像在此。
护林员递来的平板定格在某个旅行团合照,背景里天池冰面有团不自然荧光绿斑。欧阳渔歌登山靴碾过冰层裂隙,雪兔尸体在他掌心被替身散发青光映出基因图谱:死亡时间与失踪案不符。
『自然法则』略显躁动不安,从本体身后浮现,这是个缠绕藤蔓与珊瑚共生体的怪异人形替身,左臂覆穿山甲和锦鲤鳞片,鳞状纹路从颈椎蔓延至鮟鱇鱼灯笼状的额前,瞳孔是两枚琥珀化始祖鸟眼眶,右肩栖着矛隼尾羽,脊椎延伸出麋鹿角状的接收器。『自然法则』以虾肢般的指尖轻触雪地,冰晶解析成二十三种微生物的dNA链。
替身背部整齐分布的鲑鱼鳞顷刻翻转为红外感知模式,欧阳渔歌俯身看向冰面凹痕。『自然法则』的蝮蛇信子探入冰隙,将采集到的表皮细胞转录为dNA链:东北豹,雄性,年龄七岁——但掌纹间距超出正常值17%。
天池北坡温泉眼冒着靛蓝色气泡,三台游客遗落的摄像机半埋在钙化岩中。欧阳渔歌戴上橡胶手套,从索尼handycam里抽出潮湿的磁带:最后录像时间显示为五天前19:23分...
『自然法则』的麋鹿角转向密林深处,欧阳渔歌同步嗅到腐殖质下血腥味,右臂鳞片翻转为雪豹利爪,本体肌肉纤维随之重组——三秒后,他已化作重达90公斤的西伯利亚雪豹王,金色瞳孔倒映松针间垂落黏液丝。
追逐线索,利爪在雪地留下首领级个体的威慑标记,以雪豹得天独厚运动能力跨越树丛雪坡阻碍,追踪五公里至冰瀑峡谷,欧阳渔歌恢复人形按住岩壁划痕:亚洲黑熊的抓痕,但掌垫纹路显示是棕熊...『自然法则』蘸取石缝里的黏液嗅闻,两栖类蛋白黏液混合着人类表皮细胞。
替身切换成白尾海雕形态盘旋时,他与『自然法则』的共享视野里出现标准圆形冰窟——边缘呈现被高温切割的琉璃态。
欧阳老师,地质局说这区域半年没火山活动!。护林员用无线电大喊。
闻言,他令『自然法则』化作哲罗鲑形态钻入冰湖,鳞片感应到水底异常,移动到冰窟底部,逐渐看清湖水底部,欧阳渔歌的『自然法则』已切换成水獭形态,利爪撕开湖底泥沙,通过『自然法则』的视角,欧阳渔歌发现它还顺手刮下了荧光绿粉末,『自然法则』的须鲸声呐系统扫描到湖底有金属反光体,鮟鱇鱼发光触须照亮了卡在玄武岩缝中的登山杖——正是第五位失踪者的装备,待『自然法则』恢复形态并上岸时,欧阳渔歌发现这是根登山杖尖端黏着丝状黏膜。
这是七鳃鳗的唾液腺分泌物? 欧阳渔歌平静说着,而瞳孔在目镜后收缩,七鳃鳗没可能在如此海拔高度的淡水中存活,同时他也不相信天池水怪,长白山天池是火山喷发形成的,距今不超过1000年,大型生物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进化或迁徙至此。
天池水温低,浮游生物稀少,强风、多雾、气压低等极端天气,长期结冰的湖水也不会允许复杂生命形式在此繁衍生息。
子夜的监测站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只有基因测序仪的轻微嗡鸣声在空气中回荡。欧阳渔歌站在仪器旁,眉头紧锁,盯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据。荧光绿粉末的基因测序结果让他心头一震——五个亚洲人dNA片段赫然在目。这些失踪的旅客,难道已经化作了这些粉末?
迅速切换『自然法则』进入乌苏里蝮蛇的形态。蛇类的热感应视野让他能够穿透黑暗,清晰地看到天池周围的景象。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天池的水面正被一种奇异的丝状物质编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结构,闪烁着微弱的荧光。
不是动物…… 低声自语,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欧阳渔歌小心翼翼地靠近标本箱,里面装着之前从湖水中刮下来的荧光藻类,伸出手,『自然法则』通过双手的触碰启动了基因解构感应功能。
片刻之后,结果让他心头一沉:这并非普通的藻类,而是某种融合了雪藻与墨西哥钝口螈的合成生物。
有人在用替身能力重组食物链? 欧阳渔歌意识到,这不仅仅是几场失踪案件,而是场生物实验。
为了确认猜想,欧阳渔歌再次令替身发动能力改变形态。这次『自然法则』化身成一头雄壮驼鹿走出检测站,来到雪地中,欧阳渔歌将之前获取的发光藻类均匀涂抹在附近树干,为了增加藻类味道传播范围,在使用小型风扇持续吹拂之外,还喷溅了些酶激活药剂,许多生物活动都受酶的调控,驼鹿头顶的角开始散发出强烈的求偶期信息素,这种信息素在夜空中弥漫开来,准备在召唤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欧阳渔歌收回替身以免浪费精神能量,静静地埋伏在监测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心跳依然平静,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结论。
在等待的三个小时里,欧阳渔歌拿起来之前那根登山杖,以棉签和采集刀片从使用者接触区域提取细胞,用显微镜研究起来,加入裂解液破坏细胞膜释放dNA ,经过基因测序,结果已经确认,这些皮屑属于两年前在青海地区被登记的盗猎者王德彪。欧阳教授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调出了王德彪的详细资料。两年前,王德彪因盗猎珍稀野生动物被捕,但不久后便神秘失踪。而现在,他的dNA竟然出现在长白山,这无疑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发现。
更令人费解的是,王德彪并非独自一人失踪。根据当地警方的记录,几日前在长白山一带失踪的旅客中,有四人与王德彪有关,均为其同事。
这五人如同人间蒸发般,没踪迹可寻。
远处传来轻微的沙沙声,欧阳渔歌立刻集中精神,听觉和视觉一齐在寂静无声在雪地里捕获目标,只有脚踩雪地发出轻微咯吱声,目光紧盯着前方,是片稀疏树林,树枝上挂满晶莹冰凌,忽然一头眼睛似乎闪耀绿光的马鹿逐渐显露出来,被信息素吸引着前行,棕色皮毛在阳光下泛着淡淡金光泽。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头部——那是一张介于马鹿和人类之间的面孔,扭曲而怪异,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生物。
教授心中一紧,但没有轻举妄动。他继续散发信息素,吸引着马鹿靠近,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实猜想,待马鹿距离自己只剩下六十米距离,端起麻醉枪,瞄准那只马鹿,麻醉针划破空气,马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但为时已晚。针头准确地刺入身体,它发出声低沉嘶鸣,随即开始摇摇晃晃地走动。
谨慎的猎者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马鹿的反应。几秒钟后,它终于轰然倒地,激起一片雪雾。欧阳渔歌迅速上前,确认马鹿已经陷入深度麻醉状态…
将刚提取出的马鹿脊髓液滴入培养皿,再用小号胶头滴管放入少量淡紫色消化酶。显微镜下,细胞核内浮现出人类端粒酶结构:失踪者的dNA被嫁接到高原物种,有人在制造嵌合体哨兵?
就在这时,护林人老范急匆匆地走进了欧阳渔歌临时工作站。
教授,您看看这个。 老范将一叠气象站的数据报表放在教授的桌上。
哦?有发现了? 欧阳教授将目光落在那些密密麻麻数据上,快速浏览着,目光一凝,停留在其中一行数据上。
最近三十天,天池次声波频率与座头鲸求偶信号吻合度91%——但长白山根本没有鲸类!
随着得出结论,教授眉头紧锁,再次仔细查看了那些数据。座头鲸求偶信号是一种独特次声波,通常在海洋中传播,其频率和模式早已被科学家们记录和研究。然而,现在这些信号竟然出现在长白山的天池中,这简直匪夷所思。
次声波的频率和模式确实与座头鲸的求偶信号高度吻合,但这怎么可能?长白山远离海洋,根本没有鲸类生存。
老范点了点头:我们还检查了其他可能产生次声波的自然现象,比如地震、地壳运动等,但都没发现异常。
教授沉思片刻:次声波的产生需要特定的条件和介质,在陆地上出现这样的信号,实在令人费解,是替身能力?
监测站的白板钉满基因图谱和各种线索。欧阳渔歌用一支狼毫笔在白板上勾连着各种线索,试图理清这错综复杂的谜团,看向白板上的一区域:王德彪的线粒体dNA不仅出现在他本人身上,还出现在雪兔、马鹿甚至地衣中。这简直不可思议。
目光停留于王德彪线粒体dNA序列,
线粒体dNA是母系遗传,如果这些序列出现在其他生物中,那意味有人把王德彪的基因作为嵌合体母本,基因序列在不同生物中呈现出不同的变异模式。雪兔和马鹿基因序列中,王德彪的线粒体dNA片段似乎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操控着,而地衣中的序列则相对稳定。 欧阳渔歌想到有人在进行某种基因实验,试图将人类基因与野生动物的基因融合在一起。而王德彪和他的同事们,可能就是这些实验的牺牲品。
长白山远离城市和实验室可以避免被人发现,何人在这里进行如此复杂的基因实验?这等科技手段,真的是法外狂徒能拥有的吗?
寒风如刀割面,长白山幕下,暴风雪肆虐,天地间一片混沌。护林员小刘急促地跑进临时搭建的观测站,怀抱热成像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