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份加急电报,就送到了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摆在了司令官冈村宁次的办公桌上。
电报的内容,正是渡边一郎发回来的,关于林海军和独立团准备在黑风口突围的情报。
冈村宁次,这个在中国战场上以“铁血”和“智谋”着称的老鬼子,此刻正捏着一把小巧的剪刀,一丝不苟地修剪着一盆盆栽。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戴着白手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黑风口?声东击西?”冈村宁次放下剪刀,拿起电报,细细地看了一遍,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司令官阁下,您认为,这份情报,会不会是八路军的诡计?”旁边的参谋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佐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诡计?”冈村宁次摇了摇头,“支那人,尤其是八路军,确实很狡猾。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是整个华北地区的地形图。无数的红色小旗,代表着日军的部队,已经将代表着抗日根据地的绿色区域,分割得支离破碎。
“我的‘治安强化运动’,已经进行了一个月。整个华北,都在我们大日本皇军的铁壁合围之下。铁路,公路,碉堡,封锁沟,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牢牢困住。”
冈村宁次的语气里,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被围困在葫芦谷的那位八路军首长,已经是瓮中之鳖。李云龙的独立团,也成了丧家之犬。现在,又多了一支不知死活的‘林海军’。他们以为,靠着一些偷袭的伎俩,就能扭转战局吗?太天真了。”
他拿起一根指挥棒,指向沙盘上的黑风口。
“黑风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们选择从这里突围,恰恰证明了,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准备做最后一搏了。”
“命令!”冈村宁次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命令小林浅三郎,立刻抽调一个主力大队,加强黑风口的防御!同时,再从后方,调集两个大队,作为预备队,在黑风口两侧,设下埋伏!”
“我不管他们是声东击西,还是真的要从那里突围。这一次,我要在黑风口,布下一个天罗地网,把李云龙,还有那支狂妄的‘林海军’,给我一网打尽!彻底从华北的地图上抹去!”
“哈依!”参谋长猛地一顿首,立刻转身去传达命令。
冈村宁次重新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掉了一片多余的叶子。
“至于那个林海军的总指挥,陆峰……”冈村宁次的眼睛,眯了起来,“关东军那群饭桶,竟然被他一个人,搅得天翻地覆。现在,他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那就别想再回去了。”
他心里,已经将陆峰,列为了必杀的目标。
随着冈村宁次的一声令下,整个华北的日军,都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一样,高速运转了起来。
驻扎在各地的日军,纷纷出动。一队队的士兵,荷枪实弹,开着卡车,骑着摩托,浩浩荡荡地,朝着太行山区域集结。
天空上,日军的侦察机,像苍蝇一样,来回盘旋,监视着地面上的一举一动。
冈村宁次这次,是下了血本。他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彻底摧毁华北地区抗日军民的抵抗意志。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在大日本皇军的“治安强化运动”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
而在这场疯狂的“扫荡”中,最遭殃的,还是手无寸铁的普通老百姓。
日军所到之处,推行的,是惨无人道的“三光政策”——杀光,烧光,抢光。
一个又一个的村庄,被夷为平地,化为焦土。
无数的百姓,被日军当作“通匪”的嫌疑人,被集中起来,用机枪扫射,用刺刀捅死。房屋被点燃,粮食被抢走,水井被投毒……
一时间,整个华北大地,哀鸿遍野,人间地狱。
日军的暴行,非但没有吓倒中国的百姓,反而激起了他们更深、更强烈的仇恨和反抗。
越来越多的青壮年,拿起土枪,拿起大刀,加入了八路军,加入了各种各样的抗日队伍。他们要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保卫自己的家园,来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一场更大规模的,席卷整个华北的,反“扫荡”斗争,即将拉开序幕。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那个即将引爆所有矛盾的导火索——黑风口,正静静地,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小林浅三郎,作为日军第xx旅团的旅团长,此刻正站在马家坪的指挥部里,得意地看着地图。
他刚刚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冈村宁次司令官,对他之前围困八路军首长的战绩,表示了嘉奖,并且,将这次在黑风口,围歼八路军主力的重任,交给了他。
这让他感到无比的荣幸。
“哟西!支那人,终于要拼命了吗?”小林浅三郎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来吧,都来吧!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大日本皇军,真正的厉害!”
他已经按照命令,将手头最精锐的部队,都调往了黑风口。他甚至还从炮兵联队,多要来了一个山炮中队。
他有绝对的信心,在黑风口,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为自己的履历,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一张由陆峰亲手编织的,死亡的大网,已经悄无声息地,向他笼罩过来。
他更不会想到,他现在所有的自信和部署,都建立在一个,由他的敌人,精心设计的,虚假的情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