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待? 叶泊肃眉头紧蹙地凝视着楚末烛,心中暗自思忖道,绕了如此之大的一个弯子,最终竟然仅仅归结于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楚末烛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并轻声回应说:城主大人的私人事务,本来就不应该由我来插手干涉。若不是因为城主您做得实在太过火了,我又怎会贸然前来多嘴呢?那些人啊,即便将他们遣返回本家族,恐怕也是难有容身之处了吧!与其这样,还不如像城主您一贯所做的那样,继续供养着他们,让她们去充当寻常百姓家中的姨娘或者小妾也好。只是希望从今往后,不要再对她们不闻不问、放任自流了。
听到这番言论,苏罗敷不禁气得脸色发青,她那涂满鲜艳蔻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里,留下一道道惨白的印痕。她紧紧咬住牙关,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楚末烛,心想果然还是男人更懂得体谅和怜惜男人啊!可曾有人替身为城主夫人的自己考虑过半分?究竟该怎样才能在这座城池里站稳脚跟呢?
一旁的燕微月注意到了苏罗敷此刻脸上已无法维持住大家闺秀应有的端庄仪态,于是故意提高音量问道:夫人,看起来好像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哼!”苏罗敷冷哼一声,眼中闪烁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但还是强忍着情绪继续说道:“罢了,本夫人不与这些人一般见识,就当多养几只狗好了。我可以不去理会那个男人,甚至还能对其他男人们施以善意,无非就是多准备几碗饭菜而已。但有一点必须明确,本夫人身为正室夫人,无需接受任何人的请安行礼。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住在远处,别来招惹我便可。此外,作为补偿,我需要你们拿出二十间店铺归我所有。最后,我还要借助城主府的名义,为本母重新修缮陵墓。”
苏罗敷心里很清楚,无论如何挣扎,她这辈子恐怕都难以摆脱这场纷争的旋涡。既然如此,那索性就在这混乱之中尽可能地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吧。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她刚好能够把早就想替母亲重修陵寝之事再次提上日程。
尤其是到了夏天,暴雨频繁,而她母亲的陵墓当初建造时采用的是石头结构。这种材质在冷热交替、干湿变化之间极易受损,因为温度和湿度的剧烈波动会导致石块不断收缩膨胀,从而加速其破裂瓦解。过去两年来,虽然彼此相安无事,但她始终未曾忘记过此事。眼下,恰好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可以让她顺理成章地提出这个要求。
重修陵寝并非难事,但要拿出整整二十间铺子作为代价,那可绝对称得上是一笔巨款!毕竟,以目前叶泊肃的财力和地位来说,远未达到能够对这些人慷慨解囊、挥金如土的程度。遥想当年,或许他真会心甘情愿地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然而时过境迁,如今在他心目中,那些所谓的“贵人”早已沦为昨日黄花般的存在,其价值自然也无法与往日相提并论。
就在这时,只听楚末烛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城主大人啊,您必须做出选择——要么给钱,要么放人。但我有言在先哦,如果您决定留下钱财,那么从今往后,就请别再往城主府里引进新面孔啦!当然咯,如果您胆敢违背承诺,等我们离开之后暗度陈仓……那不妨试试看吧!”说罢,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此时此刻,叶泊肃死死盯着眼前的这几个人,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场精心编排的闹剧之中。而他本人,则宛如剧中任人摆布的木偶一般,毫无还手之力。想他堂堂一城之主,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竟然会被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算计得团团转,甚至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着实让他气得七窍生烟,心中郁闷至极!
叶泊肃心里很清楚,这次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继续推辞下去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情愿或者勉强之意,反而显得非常慷慨和大度地开口说道:“好!既然夫人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那这二十间铺子就算作是我送给夫人的礼物吧;至于重新修缮陵寝一事,原本就是我分内之事,自然也是义不容辞、当仁不让的啦!毕竟这件事确实是因我而起,让夫人受委屈了,请夫人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才好啊。”
听到叶泊肃这番言辞恳切而又冠冕堂皇的说辞后,苏罗敷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并毫不留情地戳穿道:“哼!少在这里假惺惺地装什么正人君子了,你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你这样做无非就是想用这些所谓的补偿来堵住我的嘴巴罢了,又何必说得那么好听呢!”话音刚落,只见她猛地抬起头直视着燕微月的眼睛,然后面带微笑地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同样身为女人,她深知如果不是因为燕微月刚才替自己争取到了这个可以发言表态的宝贵机会,恐怕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命运将会变得十分凄惨悲凉,甚至可能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不会留给自己;更别提能够得到眼前这笔意外之财以及解决母亲陵寝修复等诸多棘手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