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好不容易当上大爷。
官瘾还没过够呢,可不想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撸了。
真要那样,以后在这院里还怎么混?
此刻,王主任心里也在权衡。
像95号院这种情况,其他院子并非没有发生。
新提拔的调解员,拿着鸡毛当令箭,思想觉悟跟不上,是普遍现象。
真要是把这三个人全撤了,短时间内不好找人接替,就算换了别人,也不敢保证就更好。
而且传出去,还显得自己识人不明,面上无光。
思来想去,王主任觉得,还是先给个教训,敲打敲打。
“行了!”
她沉声喝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三人一听,心里顿时一松。
“从明天开始,你们三个,分片包干,把咱们院前院、中院、后院的卫生,给我仔仔细细打扫干净,为期三个月…”
“…每天早晚各一次,我会让街道办的人不定期来检查!谁要是敢糊弄,新账旧账一起算!”
扫地?
三人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只要不撤职,别说扫三个月地,就是扫半年也认了!
贾张氏瘫在地上,见三位大爷只是被罚扫地,暗自松了口气。
觉得自己只是从犯,最多被口头批评几句,便想悄悄往自家门口挪。
“你,站住!”
王主任的目光,像探照灯般锁定了她。
“还有你,贾张氏!你在这院里是出了名的胡搅蛮缠,今天更是满嘴脏话,造谣生事,影响极其恶劣,光扫地太便宜你了!”
贾张氏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只听,王主任一字一顿宣布:“从明天起,你去把院外的公共厕所包了,里里外外,给我刷洗干净!为期一个月!”
贾张氏一听,只觉眼前一黑,脑子“嗡”的一声。
扫厕所?
让她去扫那臭气熏天的公共厕所?
她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彻底瘫倒在地。
这场轰动全院的大会,最终以出人意料的戏剧性方式,落下帷幕。
王主任一行人刚离开。
中院那勉强营造出的热烈氛围,瞬间如泄气的皮球般冷却下来。
街坊们这场戏看得心满意足。
一边议论着傻柱,不知走了什么鸿运。
一边又满脸鄙夷地瞥几眼,那几个出尽洋相的“大爷”。
随后,便三三两两端着板凳、抱着孩子,各自散去。
许大茂心里还算有些满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傻柱不仅没受到惩罚,反而得了奖励。
如今,傻柱在大院年轻一辈中,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往后自己要对付他,恐怕是难上加难。
眨眼间。
院子中央就只剩下那张桌凳,以及几个面色如死灰的当事人。
易中海望着满地的狼藉,心中的怒火憋得他五脏六腑,都好似要燃烧起来。
他强撑着一大爷的架子,想要收拾一下场面。
可刚一动弹,后背便传来火辣辣的剧痛。
他看向不远处抱着胳膊、脸色铁青的刘海中。
声音沙哑地开口:“老刘,搭把手,把桌子搬回去吧。”
“搬个屁!”
刘海中猛地转过头,眼中满是怨毒与愤怒。
压低声音怒吼道:“老子在家正吃得好好的,要不是你和那老太婆非要开什么破大会,我能跟着丢人现眼?…”
“…我这胳膊,还不知道断没断呢,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
说罢,他看都不看易中海一眼。
一甩手,头也不回地往后院走去。
易中海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憋晕过去。
他脸色涨得发紫。
又将目光投向一旁,始终没怎么吭声的阎阜贵:“三大爷,你看这……”
话还没说完。
阎阜贵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站起身,轻轻掸了掸裤腿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大爷,您呐,好自为之吧。”
说完。
他也背着手,慢悠悠地向前院踱去。
那副置身事外的姿态,比刘海中直白的怒骂,更让易中海难受。
最后,易中海把目光落在贾东旭身上。
可贾东旭正和秦淮茹一起,一个架着胳膊,一个抬着腿。
吃力地想把瘫软在地的贾张氏弄回家。
贾东旭膝盖挨了一棍,走路一瘸一拐。
自己都顾不过来,哪还有精力去管他这个师傅。
周围的邻居们,更是把他们几个当成瘟神,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染到一丝晦气。
最终,还是一大妈从屋里走出来。
看着自家男人,那副众叛亲离的凄凉模样,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默默走上前,帮着他一起收拾,那张见证他们威信轰然崩塌的八仙桌。
所谓的三大爷同盟统一战线。
在这场针对何雨柱的闹剧里,第一战便彻底土崩瓦解,从此众人离心离德。
何家屋内,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昏黄的灯光下。
那张鲜艳的奖状、金光闪耀的牌匾,以及那两沓厚厚的钞票。
就那么随意地摆在桌上,光芒晃得人眼睛发晕。
“哥,你太厉害了!”
何雨水紧紧抱着何雨柱的胳膊,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兴奋得小脸通红:“刚才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真要欺负我们呢!…”
“…结果全被你打跑了,王主任还来给你发奖状和钱,哥,咱们以后是不是天天都能吃鸡啦?”
小丫头心思单纯。
在她眼中。
哥哥就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
而那厚厚的一沓钱,就意味着无数只香喷喷的烧鸡。
何雨柱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可他的内心,远没有表面这般平静。
钱固然是好东西,但这二百块对他来说,倒也并非什么稀罕之物。
真正让他内心感到踏实的,是那张奖状,以及秦凤那块“烈士遗属”的牌匾。
在这个年代。
这些东西,就是最有力的护身符。
只要自己不犯下原则性的错误。
往后院里这帮心怀鬼胎的人,再想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麻烦,就得先好好掂量掂量了。
这可比一根擀面杖管用多了。
秦凤坐在一旁,手中捧着那杯早已凉透的白开水。
一双清澈的眸子,一刻也不转地凝视着何雨柱。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对她而言,冲击力实在是太大。
从全院大会上的剑拔弩张。
到何雨柱为了护着她,毅然与半个院子的人对抗。
再到最后局势峰回路转,王主任亲自登门颁奖……
那颗一直高悬着的心,直到现在都还未能完全平静下来。
她当时被吓得不轻。
可这个男人,却始终镇定自若。
他挥舞擀面杖时的勇猛凶悍。
与此刻温柔地揉着妹妹头发的样子,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却又奇妙地融合在他一人身上。
师父,您果然没有看错人。
秦凤在心底默默念叨着。
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睛,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她放下手中的搪瓷缸子,走到墙角那个自己带来的旧布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