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花园”中的寂静,被屏幕上的冰冷文字彻底打破。那些直接涌入意识的信息,带着跨越无尽岁月的沉重与绝望,让刚刚脱离死亡边缘的许扬和林夕,心再次沉了下去。
“湮灭潮汐……高维污染……归墟净化……”林夕低声重复着这些词汇,每一个词都像一块冰,落入刚刚回暖的心湖。“所以,我们外面的世界,那些怪物、异能、混乱的规则……根源就是这场灾难?”
“看起来是的。”许扬的手指在感应板上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传来微弱的能量脉动。“‘方舟’文明试图在潮汐中保存火种,但显然……失败了大部分。外面的机械坟场、‘蜂巢’的变异,都是污染的结果。而这个‘静谧花园’,是少数尚未被彻底侵蚀的‘秩序孤岛’。”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幅庞大的结构图,聚焦在那条通往“方舟之心”的断续路径上。“‘方舟之心’启动了沉眠协议,如果它还有部分功能,或许保留着更完整的信息,甚至……应对污染的方法。这是我们离开这里,甚至可能应对外面世界危机的关键线索。”
林夕的目光也锁定在那璀璨的金色核心区域,眼神锐利如刀。“但这条路,标注着未知和风险。穿过污染区,还可能遭遇那些被‘归墟’协议净化的目标……或者更糟,触发协议的防卫机制。”
“留在这里是慢性死亡。”许扬的语气平静而坚定,“备用能源看似长久,但我们无法确定外界污染是否会渗透进来。鼠王的威胁也并未解除。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感受着体内那愈发清晰的暗金暖流和有序的信息碎片,“我有种感觉,‘方舟之心’在召唤,或者说,我体内的……‘星火’,需要到达那里。”
“星火?”林夕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新词。
许扬摊开右手,意念集中。这一次,比之前更加顺畅,一缕凝练如实质、散发着淡淡威严与秩序气息的金色能量在他掌心浮现,缓缓流转,隐约形成一个极其复杂、不断细微变幻的印记虚影。这印记与之前在管道口显现的简化版有相似之处,但细节更多,蕴含着更深奥的法则意味。
“星火议会……星火使者……”许扬根据脑海中整合的碎片信息解释,“似乎是‘方舟’文明中一个特殊的传承者团体,负责在末日中坚守秩序与希望,探寻未来之路。我获得的这股力量……或许与‘星火’有关。”他没有提及“秩序印记”的具体细节,这并非隐瞒,而是他自己也尚未完全理解。
林夕凝视着那缕金色能量和隐约的印记虚影,她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与这片“静谧花园”同源但更高等的力量波动。她没有追问更多细节,只是点了点头。“明白了。那么,首要任务是尽快恢复战斗力,然后制定前往‘方舟之心’的路线和策略。”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进入了高效而专注的休整与准备阶段。
许扬继续深入冥想,主动引导环境中的秩序能量和体内的暗金暖流,加速修复伤势,并尝试更精细地操控那股新生的“星火”之力。他发现,在这片特殊环境中,他对能量的感知和控制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甚至开始尝试将微量的“星火”能量外放,附着在指尖,去触碰控制台的其他部分,或者尝试沟通那流淌的活水、发光的苔藓。
每一次尝试,都让他对这力量多一分理解。它不仅仅是破坏或防御的力量,更偏向于“定义”、“稳定”和“净化”。对于混乱无序的能量或存在,它有着极强的压制和梳理效果。他甚至隐隐感觉,如果能完全掌握,或许能对受污染的生物或环境产生某种“治疗”或“净化”作用——当然,这需要庞大的能量和对法则更深的理解,远非现在的他能做到。
林夕则在处理完伤口后,开始活动身体,进行缓慢的恢复性锻炼。她的身体素质极佳,加上这里特殊环境的滋养,伤势恢复速度比预想中快。虽然左臂依旧不便,但右臂和腿部的力量在迅速回归。她利用找到的一些柔性金属丝和布条,改造了战术背心,加固了伤处的防护,并制作了几个简易的投掷物和陷阱零件——废墟之中,任何可利用的资源都不能放过。
同时,她仔细研究着控制台上能调出的有限信息,特别是“静谧花园”本身的结构和可能的资源。她发现这个生态舱除了核心的土壤和水循环,还有一些隐藏的储物单元,但大部分需要更高权限或能量激活。许扬尝试用“星火”能量触碰,成功打开了其中一个较小的储物格,里面找到了一些东西:
几支密封的、装有淡蓝色澄清液体的水晶管(标签显示为“高效细胞修复营养液”)。
两块巴掌大小、呈不规则多面体、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半透明晶体(疑似高纯度能量结晶,但能量反应非常温和稳定)。
一卷薄如蝉翼、却异常坚韧的银色金属箔片(材质未知,边缘有细微的数据接口痕迹)。
以及一个只有拇指大小、外形像是某种种子或核心的黑色椭球体,表面有着天然的木质纹理,触感温润,但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营养液对我们恢复有用。”林夕检查着水晶管,上面的文字虽然不认识,但图案显示是注射或饮用。“晶体……能量储备,或许可以用于驱动某些设备。金属箔片可能是数据存储介质。这个……”她拿起黑色椭球体,仔细端详,“看不出用途。”
许扬接过椭球体,握在掌心。当他的“星火”能量无意中扫过时,椭球体内部似乎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仿佛沉眠中的心脏被轻柔的电流触动,但瞬间又恢复沉寂。他心中一动,但没有声张,将其小心收起。
两人分食了一支营养液(味道清淡,略带甘甜,流入体内后立刻化为温热的暖流扩散,迅速补充着体力和精力),将另一支和一块能量晶体留给后续更紧急的情况。许扬将另一块能量晶体贴身携带,它散发出的稳定温和能量场,让他感觉精神更加集中。金属箔片也由他保管。
休整了大约相当于外界六个小时(根据穹顶光照模拟的微弱变化判断),两人的状态都恢复了七八成。许扬的左臂虽然还不能剧烈发力,但已无大碍;林夕的伤口开始愈合,左臂在夹板固定下也能进行有限度的辅助动作。精神上的疲惫更是被这片“秩序净土”涤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晰的紧迫感。
“该出发了。”林夕检查了一下手中用金属丝和椅子腿临时改造的简陋短矛(她的合金长矛遗失在坠落过程中),语气平静。
许扬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给予他们喘息之地的“静谧花园”,然后操作控制台,调出结构图,并将那条通往“方舟之心”的路径图尽力记在脑中。路径信息并不完整,很多区域只标注了大概方向和潜在风险,细节缺失。
他们需要先离开“静谧花园”。根据结构图,这个生态舱有一个主要的出口闸门,位于平台另一侧,与进来的破损管道方向相反。
来到厚重的金属闸门前,许扬再次将手按在旁边一个类似的感应板上。这一次,他稍微主动地输出了一丝“星火”能量。闸门发出低沉的“嗡”声,边缘亮起一圈蓝色光芒,随后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一条向上延伸的、直径约三米的圆形通道。通道壁光滑,有着明显的维护痕迹,但此刻灯光暗淡,只有墙壁上稀疏的应急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光。
一股与“静谧花园”截然不同的空气涌了进来——更干燥,带着陈旧的金属味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类似于臭氧或静电过后的微涩气息。那是“方舟”内部大部分区域的普遍气味。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踏入通道。林夕在前,手持短矛,警惕地感知着前方黑暗中的任何动静。许扬在后,右手虚握,随时准备激发“星火”,同时精神感知全力张开,配合着秩序能量带来的敏锐,探查着周围的能量流动和潜在威胁。
通道先是笔直向上延伸了近百米,然后开始出现分支和转折。他们按照记忆中的路径方向,选择向上的主通道和符合大致方向的岔路。沿途看到了不少关闭的舱室门,有些门上有铭牌或符号,但大多模糊不清。通道本身保持得相对完好,没有明显的破损或污染痕迹,但许多照明设备已经失效,只有零星的应急灯和墙壁上某些发光苔藓(似乎是“静谧花园”中苔藓的变种或退化种)提供着微弱光源。
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只有他们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通道中回荡,更添几分压抑。
行进了大约半小时,穿过几个宽敞但空无一物的交接大厅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岔路口。根据脑海中的路径图,他们需要向左转,进入一条标注为“历史数据归档区外围走廊”的通道。这条通道在结构图中被标记为浅黄色,代表“低度风险或结构性不稳定”。
然而,当他们刚踏入这条走廊不久,许扬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里的能量环境不再像之前通道那样“中性”或略带“秩序”残留,而是开始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混乱”与“扭曲”感。很淡,仿佛隔了无数层滤网渗透过来,但确实存在。而且,空气中开始漂浮着极其细微的、肉眼难见的尘埃,在幽绿的光线下缓缓浮动。
走廊两侧不再是光滑的金属壁,开始出现一些镶嵌在墙内的展示柜或信息面板的框架,但大多数已经破损,里面的内容要么消失,要么碎裂成无法辨认的残片。地面也出现了零星的裂隙和凹陷,似乎经历过剧烈的震动。
“小心,接近污染边缘了。”许扬低声提醒。
林夕点了点头,步伐更加谨慎,短矛微微抬起。
又前进了几十米,走廊在一扇巨大的、对开的金属大门前终止。大门高约五米,样式古朴厚重,表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不再是单纯的几何图形,而是出现了星图、某种仪式的场景、以及大量的人物浮雕。这些浮雕虽然也有磨损,但比之前看到的任何铭文都要清晰。
大门紧闭,中央有一个复杂的环形锁具,中心是一个凹槽,形状正好与许扬之前在“静谧花园”控制台看到的、需要更高权限的感应板类似。
“历史数据归档区……主入口?”林夕看着大门上的浮雕,那些人物似乎穿着长袍,在进行着某种观测或记录仪式。
许扬走到门前,仔细观察。浮雕描绘的场景似乎是在一个巨大的环形大厅中,许多穿着长袍的人围绕着一个发光的核心进行操作,周围墙壁上满是流动的数据和星图。而在大厅的穹顶壁画中(雕刻在门上方的门楣上),他看到了令人心悸的画面:无尽的黑暗潮水从星空深处涌来,吞噬星辰,扭曲光线;潮水之下,是各种难以名状的、蠕动的阴影和畸变的形体。
“湮灭潮汐……”许扬喃喃道。这浮雕直观地展示了那场灾难的恐怖。
他的目光落在中央的环形锁具上。直觉告诉他,这里或许有重要的信息。他伸出手,掌心凝聚起比之前更明亮一些的“星火”能量,缓缓按向中央凹槽。
金色光芒没入凹槽。
嗡……
低沉的轰鸣声从大门内部传来,远比“静谧花园”闸门开启时厚重。门上的纹路次第亮起幽蓝色的光芒,仿佛血脉被激活。但光芒流转到一半,忽然变得明灭不定,发出“刺啦”的电流杂音,门也只微微向内开启了一条不到十厘米的缝隙,便停滞不动了。
“能量不足,或者锁具部分损坏。”林夕判断。
许扬皱眉,加大了能量输出。然而,“星火”能量似乎与这大门的识别系统并非完美契合,或者说,他的权限或能量性质还不足以完全启动它。大门只是震颤着,缝隙扩大到了二十厘米左右,便再无进展。
就在他考虑是否要尝试其他方法,或者寻找侧门、通风口时,那开启的缝隙中,骤然涌出了一股强劲的、混乱的气流!
风中夹杂着浓重的尘土味、陈腐的纸张气味,还有一丝……更加明显的“扭曲”感。与此同时,无数斑驳的光影从门缝中投射出来,在昏暗的走廊墙壁上飞快闪烁、流淌。
那不是正常的光线。
那是……残留的全息影像?或者某种信息回响?
许扬和林夕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警惕地盯着那些闪烁的光影。
光影逐渐稳定、汇聚,形成了一片模糊但大致可辨的场景。那似乎正是浮雕上描绘的环形大厅——历史数据归档区的主厅。但此刻影像中的大厅,一片狼藉。高大的数据存储架东倒西歪,破碎的水晶存储介质散落一地,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幽暗的应急灯光下,大厅中央那个巨大的、原本应该发光的全息投影核心,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扭曲断裂的金属和水晶结构。
而在这些破败的景象之上,叠加着一些更虚幻、更不稳定的影像残片。那是灾难发生时的片段回响:
穿着长袍的研究员惊慌失措地奔跑,呼喊着听不懂的语言……
墙壁上流动的数据流忽然变得混乱不堪,染上了诡异的色彩和扭曲的符号……
大厅穹顶的观测窗口外,星空被急速蔓延的黑暗吞噬,星辰像蜡烛一样逐一熄灭……
某种低沉、充满恶意的嘶吼声(直接响在意识中)隐约传来,伴随着玻璃碎裂和金属扭曲的尖啸……
这些残破的影像和声音信息,充满了绝望与恐惧,如同幽灵般在这扇未能完全开启的大门前徘徊、回响。
“这是……灾难发生时的记录残留?”林夕紧握着短矛,这些影像虽然无法造成物理伤害,但其中蕴含的负面情绪和精神冲击,依然让人感到不适。
许扬则强忍着意识中因这些混乱信息回响而产生的微微眩晕,集中精神,尝试用“星火”能量去感知、梳理这些信息流。秩序的力量如同细网,过滤掉那些最狂乱的情绪噪音,捕捉其中相对稳定的信息片段。
他“看”到了一些碎片化的画面和感知:
一个巨大的、几乎占据整个视野的复杂结构图,中心是“方舟之心”,周围延伸出无数脉络,连接着“蜂巢”、“静滞区”、“维护港”以及无数其他功能区……这是完整的“方舟”全貌图,比他们在控制台看到的更详尽。
一些快速闪过的生物样本图像和数据——包括正常形态和……变异后的形态。变异样本上标注着红色的警告符号和“高维污染指数”。
一段模糊但威严的声音(或许是“星火议会”的某位高阶成员)在进行最后的宣告:“……潮汐已无可避免。启动‘火种’散逸协议。所有‘星火使者’,携带‘印记’与‘核心数据’,前往预设坐标……愿秩序之光,能在未来的混沌中,再次点燃……”
最后,是一幅让许扬心神剧震的、相对清晰的定格画面:
那是在一个无比宏伟、仿佛位于星空之间的巨大环形殿堂内。殿堂的墙壁并非实体,而是流动的星河与法则的显化。殿堂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如同角斗场般的平台。平台周围,悬浮着无数模糊的光影,形态各异,有的神圣庄严,有的狰狞可怖,有的诡异莫测。而在平台上方,浮现着两个巨大的、无法用任何语言准确描述的符号概念——一个代表着“创造”、“秩序”、“演化”;另一个则代表着“毁灭”、“混乱”、“归墟”。
这幅画面只是一闪而过,但其中蕴含的宏大、宿命般的对抗气息,以及那种将无数强大存在置于同一规则下“竞技”的残酷感,深深烙印在许扬的意识中。
“神魔……竞技场?”一个词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脑海,与他之前获得的某些碎片信息隐隐对应。
信息回响到此,如同耗尽了最后的能量,开始急速黯淡、消散。门缝中涌出的混乱气流也减弱了。
大门依旧只开启着那道二十厘米的缝隙。里面是深邃的黑暗和破败的殿堂。
许扬喘息着,额头渗出冷汗。刚才被动接收的信息量虽然零碎,但冲击力不小,尤其是最后那幅“竞技场”的画面,让他对自己所处的世界,以及“异能”、“神魔”的起源,产生了更惊悚的猜想。
“你看到了什么?”林夕察觉到他的异常。
许扬缓了缓神,将那些关于全貌图、污染样本、“火种”协议的信息简要告诉了林夕,但略过了“神魔竞技场”的具体画面,只是说看到了某种涉及高阶存在对抗的模糊景象。“这里面(指着门缝)或许有更详细的历史数据,关于‘方舟’的使命、‘湮灭潮汐’的本质,甚至……我们异能可能的起源。但大门打不开,而且里面污染残留可能更重。”
林夕看着那道狭窄的缝隙,又看了看许扬。“你能通过吗?或者,我们必须绕路?”
许扬估算了一下缝隙宽度,自己侧身或许能挤进去,但林夕带着伤臂和装备可能困难,而且里面情况不明。绕路的话,根据结构图,需要折返一段距离,进入另一条更绕远、且标注了“能量干扰严重”的通道,风险也不低。
他正在权衡,忽然,体内一直平稳运转的“星火”能量微微跳动了一下,仿佛被门内深处的某个东西所吸引。
同时,他贴身收藏的那个黑色木质纹理椭球体,也再次传来了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感。
门内,有东西在呼应。
许扬眼神一凝,做出了决定。
“我进去探查。你守在门口,保持警戒。如果里面有危险,或者我十分钟内没有返回或发出信号,你就立刻后撤,尝试绕路。”他看向林夕,语气不容置疑,“这里面可能有对我们理解真相至关重要的东西,也有能帮助我们前往‘方舟之心’的线索。不能轻易放弃。”
林夕与他对视片刻,看到了他眼中的决心,也明白探查的必要性。她点了点头,将短矛交到右手,身体微微侧向通道来路方向,做出警戒姿态。“小心。十分钟。”
许扬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右手掌心,“星火”能量凝聚,散发出柔和但坚定的金色光辉,如同一个小小的火炬。他侧过身,开始小心翼翼地向那道狭窄的门缝中挤去。
金属门边缘冰冷粗糙,挤压着身体。门内是一片浓重的黑暗,只有他手中“星火”的光芒照亮了前方一小片区域。
灰尘在光芒中飞舞。
他,踏入了这座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历史数据归档区”,踏入了湮灭灾难的一处记忆坟场。
而门外的林夕,紧握着武器,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幽暗的走廊两端,倾听着门内传来的任何细微声响,开始了紧张的倒计时。
门缝内,许扬手中的“星火”,仿佛投入古井的石子,光芒所及之处,似乎惊动了某些更深沉、更古老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