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墨大学的午后,不同角落的人们,正以各自的方式应对着悄然浮现的波澜。
新闻部办公室,苏墨月和邱枫并未急于行动。她们关掉了那封匿名邮件,但并未将其从脑海中删除。
“直接联系陈峻质问不明智。”邱枫冷静分析,“我们需要从外围入手,了解这个文化品牌项目的具体流程、参与竞标的团队,以及最终中标方的背景。”
苏墨月点头,已经打开了浏览器和校内信息门户:“我来查项目公示的公开信息,看看有没有程序上的漏洞。你去了解一下学生会内部,对这个项目的普遍风评,尤其是其他部门的看法。”
分工明确,思路清晰。她们像下棋一样,谨慎地落下最初的几子,避免过早暴露意图,打草惊蛇。真相需要挖掘,但更需要智慧和策略。
雕塑工坊里,秦飒的焦躁并未持续太久。她猛地转身,走到工作台边,拿起一大块新的黏土,用力摔打在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石研安静地看着,没有打扰。
秦飒开始快速揉捏、塑形,不再去看那个近乎完美的塑像,而是凭借记忆和感觉,重新塑造一个更小、更粗糙的雏形。她放弃了精雕细琢,只追求捕捉那份最初的、粗粝的冲动和力量感。泥土在她指间变形,汗水从额角滑落。
石研调整了相机角度,不再拍摄那个完成度很高的塑像,而是将镜头对准了秦飒此刻专注而近乎执拗的侧脸,以及她手下那个正在快速成型的、充满野性的新雏形。记录,不仅仅是记录成功,也记录困境中的挣扎与突破。
实验室里,夏星和竹琳暂时搁置了复杂的数据拟合。
“我们需要更基础的数据。”夏星关掉令人头疼的模型界面,“不是最终的生长形态,而是生长过程中的动态数据。比如,植物茎尖分生组织细胞分裂的导向,与星系旋臂物质密度分布的模拟数据,在时间序列上的相关性。”
竹琳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意味着需要更精密的显微观测和更长时间的连续记录。而且,数据处理量会呈指数级增长。”
“计算资源我可以申请。”夏星语气肯定,“观测方案需要你主导设计。”
她们没有在死胡同里继续打转,而是选择退回一步,夯实基础,寻找新的路径。跨学科的研究从来不会一帆风顺,迂回与探索本就是常态。
设计工坊里,凌鸢和沈清冰的协同依旧高效,但凌鸢注意到沈清冰今天似乎比平时更沉默,调试代码的间隙,会偶尔对着屏幕怔忡片刻。
“遇到难题了?”凌鸢递过去一瓶拧开的水。
沈清冰接过,道了声谢,喝了一口才说:“不是项目。是家里。”她很少提及私人事务,此刻的透露显得有些突兀,但也是一种信任。“一些琐事,不影响进度。”
凌鸢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需要的话,吐司边都归你。”
沈清冰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几乎算不上一个笑容,但紧绷的肩线似乎放松了些许。“算法无法定义。”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她们的“暗号”。
有些支持,无需多言。
兰蕙斋410室,夜晚。
胡璃盘腿坐在床上,对着视频电话另一头的母亲,语气带着罕见的坚持:“……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但我不想去那个联谊。我现在对古籍修复很有兴趣,乔雀也帮了我很多……”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温和但不容置疑的劝说声。
石研戴着耳机整理照片,凌鸢和沈清冰各自对着电脑。寝室里很安静,只有胡璃压低的、带着些许烦躁的交谈声。每个人都面临着各自的、或大或小的课题。
成长的路径上,并非总是和风细雨。暗流涌动之时,未雨绸缪的审慎、重拾初心的勇气、另辟蹊径的智慧,以及身边无声的陪伴,便是穿越迷雾的依凭。清墨大学的故事,正因这些明暗交织的片段,而显得更加真实与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