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载着沈宁玉和仍处于巨大震撼中的父兄,驶回了大青村沈家新宅。
车刚停稳,早已等候在院门口的沈秀、孙河以及沈风、沈书几人就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
沈秀一把拉住刚下车的沈宁玉,声音带着急切的颤抖:
“玉姐儿,怎么样?圣旨……陛下没怪罪吧?是什么事?”
没等沈宁玉回答,跟在后面下车的赵大川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扬着手里那张赏赐清单,满脸红光地大声道:
“好事!天大的好事!秀姐!咱们玉姐儿立了大功!陛下封赏!
升官了!正七品!还有……还有黄金千两!京城的大宅子!皇庄的土地!哎哟我的天爷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仿佛这样才能确认不是在做梦。
“什么?!黄金千两?京城宅子?”
沈秀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身体晃了晃,被旁边的孙河赶紧扶住。
孙河也惊呆了,喃喃道:
“七品官……这、这比县太爷……不对,裴大人现在是正五品了……可、可玉姐儿这是虚衔啊,这赏赐也太重了!”
“是真的!娘!二爹!”
沈海也激动地补充,“圣旨上说的清清楚楚!六妹现在是正七品的‘农事博士’了!年俸加倍!还有‘直奏之权’!裴大人也升了云州府同知!”
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沈风、沈书二个哥哥围着沈海和赵大川,抢着看那张清单,嘴里不断发出惊呼。
“一千两黄金?!那得是多少钱啊?”
“京城的宅子!咱们家有人在京城有房子了?”
“皇庄的土地!那是皇上的地啊!”
巨大的喜悦和荣耀如同海浪般冲击着沈家每一个人。
沈秀看着被哥哥们围在中间、脸上带着无奈又镇定笑容的女儿,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下来,一把将沈宁玉紧紧搂进怀里:
“我的玉姐儿!娘的玉姐儿真有出息!真给咱家争气!娘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她哭得不能自已,既是高兴,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后怕。
沈宁玉回抱着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娘,这是好事,您哭什么呀。以后咱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看把这古代老娘给吓的,还好是封赏,要是降罪,估计得当场晕过去。】
好一阵,一家人的激动情绪才稍稍平复,簇拥着沈宁玉进了堂屋。
沈秀抹着眼泪,小心翼翼地将那明黄的圣旨供在堂屋正中的桌子上,带着全家人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起身后,沈秀拉着沈宁玉的手,神色郑重:
“玉姐儿,这圣旨和赏赐,是你挣来的天大的脸面和保障!娘和你爹爹们不能替你收着。
尤其是那些金银田宅,你自己收好,谁也别给,将来都是你的依仗!”
她这话是说给沈宁玉听,也是说给全家人听。
赵大川立刻表态:“对对对!玉姐儿自己收好!咱们家现在有吃有喝,不指望着你的赏银过日子!”
孙河和几个哥哥也纷纷点头,脸上没有丝毫嫉妒,只有与有荣焉的骄傲和关心。
沈宁玉心里暖暖的,知道家人是真心为她着想。
她也没推辞,点头应下:“好,娘,我知道了,我会妥善保管的。”
【自己拿着也好,方便我以后行事。家里现在确实不缺这点。】
喜悦过后,现实的问题也浮上心头。
沈宁玉看着家人依旧兴奋的脸,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娘,大爹,二爹,还有件事要跟你们说。圣旨里也提到了,裴大人升任云州府同知,总管‘赤玉薯’的推广事宜。我需要作为协理,随他一起去云州府及下辖各县实地勘察,指导种植。”
这话如同又一记重锤,让刚刚轻松下来的气氛再次凝滞。
“去云州府?还要去下面的县?”
沈秀脸上的笑容僵住,立刻浮现出浓浓的担忧,“那得多远啊!这一去,得多久?”
“估计……少则两三月,多则半年吧。”
沈宁玉估算了一下路程和需要指导的范围,给出了一个大致时间。
“这么久?!”
沈秀惊呼,紧紧抓住女儿的手,仿佛她一松手女儿就要消失似的,“你一个姑娘家,年纪又小,出这么远的门,身边没个可靠的人照应怎么行?
谢公子又不在……阿令大哥虽然可靠,但终究是男子,多有不便……”
眼看母亲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担忧,沈宁玉连忙抛出另一个消息来转移注意力,同时也算是对山庄来源做个交代:
“娘,您别担心我的安全,有阿令大哥在,还有官府的人同行,不会有事的。而且……”
她顿了顿,故作轻松地道,
“其实有件事,之前没来得及跟家里细说。我为了方便试种这红薯,毕竟顶着个农事的官职,总不好一直占用家里的田地,所以……我前段时间,在城西落霞山那边,置办了一个小庄子。”
“置办了个庄子?!”
这个消息果然比出远门更让家人震惊!
赵大川眼睛瞪得像铜铃:“玉姐儿!你……你什么时候买的?那得多少钱啊?”
沈宁玉早就想好了说辞,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解释:
“就是前阵子的事。价钱不贵,那庄子位置偏,原主家急着出手。我用之前攒的稿酬,还有陛下之前赏赐的一部分银钱买的。
想着正好可以用来试种红薯,成功了算是给官府打个样,失败了也不心疼,没想到真种成了。
这事儿三爹也知道一点,我当时跟他说是租的,主要是怕你们担心,觉得我乱花钱。”
她巧妙地把林松拉出来当了个半真半假的证人,毕竟她确实跟三爹提过在落霞山弄了块地,只是没说买也没说大小。
【对不起了三爹,暂时借您用一下。总不能告诉他们我早就偷偷买了,是我的秘密基地吧?】
沈秀将信将疑:“你三爹知道?这孩子,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孙河倒是想得开些,劝道:
“秀姐,玉姐儿如今是有官身的人,做事有她的道理。买个庄子自己试种,总比占用家里养家糊口的地要稳妥。
而且你看,这种不是种出大功劳来了吗?这说明玉姐儿有远见!”
赵大川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对对对!玉姐儿做得对!那庄子现在怎么样了?收成……”
“庄子挺好的,”
沈宁玉接过话头,“请了附近村里老实本分的人帮忙照看着,除了红薯,也养了些鸡鸭,种了点菜,自给自足没问题。
这次我去云州,庄子就托付给周大他们打理,偶尔还得麻烦大爹或者哥哥们有空去帮忙看一眼就行。”
听说女儿早就置办了产业,而且打理得井井有条,沈秀心里的担忧总算被冲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女儿真的长大了,能独当一面”的复杂情绪。
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妥协了:
“罢了罢了,你现在是朝廷的人了,公事要紧。出门在外,一定要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
银子带够,该花就花,别委屈了自己。家里你不用惦记,有你大爹二爹和哥哥们在呢。”
“谢谢娘!谢谢大爹二爹!”
沈宁玉甜甜一笑,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总算把山庄过了明路,虽然没说全部实情,但以后从山庄拿东西出来也方便多了。至于出远门……哎,就当是公差旅游吧,顺便看看这云朝的大好河山。】
她心里琢磨着,开始盘算这次出差要带些什么,空间里哪些东西可以趁机拿出来用而不引人怀疑。
而沈家众人,则沉浸在女儿\/妹妹既得了惊天封赏、又即将远行的巨大冲击中,心情复杂,久久难以平静。
这个家,因为沈宁玉,正在以一种他们从未想象过的速度,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