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林发状态稳定下来,这才重新坐回火堆旁,但经过这一吓,睡意全无。
只能强打精神,一边啃着干粮,一边死死盯着门外那辆装满财宝的牛车,以及更远处黑暗的山林。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林发突破引发气息波动的同时,破庙之外,黑暗的山林间,正有无数双眼睛,在贪婪地窥视着。
之前林发与何公子在梅花村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引发的能量冲击和天地异象雷暴、地动,早已惊动了方圆百里内的所有修行者。
这些修士,大多是在附近山头潜修,或者路过此地的散修、小门派弟子。
梅花村这块地方,他们以前不是没来过,也不是没动过探查的心思。
但诡异的是,所有进去深入探查的人,无论修为高低,最后都如同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久而久之,“梅花村有进无出”就成了附近修行圈子里一个心照不宣的禁忌,吓得再也没人敢轻易靠近。
可今晚不同。
那冲天的雷光,那地动山摇的威势,那即便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的、令人心悸的能量碰撞……这绝非凡俗。
定然是有异宝出世,或者……是有什么前古洞府被打开了?
贪婪,终于压过了恐惧。
一些按捺不住内心躁动的修士,开始从四面八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悄然朝着这片以往被视为禁地的区域汇聚而来。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找到引发异象的源头,抢夺可能存在的宝物。
而林发他们所在的这座破庙,以及庙外那辆毫不掩饰、散发着“我很有钱”气息的牛车。
在这片突然“热闹”起来的荒山野岭中,就像黑夜里的灯塔,格外显眼。
第一波不速之客,已经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破庙附近的山林里。
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辆牛车,以及庙里在他们感知中的那两道气息“平平无奇”的身影。
危机,正在无声地逼近。
而处于突破最关键时期、心神完全沉浸在体内蜕变中的林发,对此还一无所知。
守夜的秋生和文才,也只是本能地感觉到周围的夜色,似乎比刚才更加安静,更加……压抑。
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时外面一队全身裹着黑袍的队伍从黑暗中出现在了牛车的不远处。
这支队伍为首的一个高大黑袍身影看着眼前的牛车以及庙内明灭不定的火光。
他低头暗想到,难道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说着,就示意右手边的手下去探一探马牛车上的那些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那个手下也没多想,来到牛车旁伸出手就要打开箱子。
可没想到,他才刚碰到箱子外边,直接被一道雷电伤到,是林发之前留下的防护手段。
那声猝不及防的惨叫,像刀子一样划破了寂静,也惊醒了庙内强打精神守夜的秋生和文才。
“外面有情况!”秋生一个激灵,抄起手边的桃木剑就冲了出去,文才虽然腿肚子发软,但也咬牙抓起一把糯米紧跟其后。
两人冲出破庙大门,眼前景象让他们心头一紧。
月光下,牛车旁,一个裹着黑袍的瘦小身影正抱着右手惨嚎。
那只手焦黑一片,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糊的臭味。
旁边另一个黑袍人正扶着他。
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这两人身后,还站着六个同样装束的黑袍人。
他们如同融入夜色的鬼影,无声无息,只有兜帽下的阴影中,透出冰冷审视的目光。
齐刷刷落在刚刚冲出来的秋生和文才身上。
秋生目光扫过那个被雷电所伤的家伙,又看了看牛车上完好无损的箱子。
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脸上不由得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哟?这大晚上的,不经主人家同意,就随便翻别人东西,可不怎么礼貌啊?”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带着讥讽。
“不知道几位朋友是哪条道上的?这么不懂规矩?”
那伙黑袍人中,站在最前面、身形最为高大的那个领头的者。
他对秋生的话置若罔闻,仿佛根本不屑于跟这两个“小角色”对话。
他左手边踏出一个黑袍人,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子蛮横,指着秋生喝道:“小子,在我们的地界上拿了东西,屁都不放一个就想溜?
识相的,赶紧滚蛋,这车东西,留下!”
秋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他盯着那个说话的黑袍人,声音冷冷地说:
“呵,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肉香味引来了一群嗅着味儿的鬣狗!”
他指了指牛车,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看清楚了,这是我们兄弟辛辛苦苦弄来的‘劳动成果’,是我们押送的‘货物’。
你们二话不说,上来就想明抢?你这算什么道理?”
“道理?”那黑袍人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在这片地界,老子我们的话就是道理。
想过路?就得交‘过路费’。不想给?那就把命和货一起留下。
少他妈废话,赶紧滚,再啰嗦,别怪爷们儿手下无情!”
秋生一听这话,知道今天这事绝对无法善了。
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摆明了就是要吃定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法力开始悄然运转,向前踏出一步,摆出了迎战的姿态。
“怎么?你还想动手?”那群黑袍人见状,非但不惧,反而发出一阵低沉的哄笑。
一个个气息外放,带着明显的压迫感,冷冷地盯着秋生。
如同群狼盯着两只误入领地的羔羊。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之际。
“啧啧啧……谷老九,你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吧?”
一个带着假惺惺笑意的低沉声音,从左侧的树林阴影里传来。
紧接着,另一支队伍走了出来。
这支队伍只有五人,都穿着青色的道袍,为首的是个留着三缕山羊胡、长着一对三角眼、脸长得跟驴似的老道。
他脸上堆着讨人厌的假笑,一双眼睛却滴溜溜乱转,在秋生、文才以及那牛车上来回扫视。
“有口吃的,你想一个人独吞?也不怕噎死?”
这个三角眼老道,笑眯眯地看着黑袍领头人谷老九,语气却带着挑拨。
他话音刚落,从右侧也传来一个阴恻恻、如同用指甲刮擦棺材板一样尖锐刺耳的声音:
“槐老道,你此言差矣……”
另一支更加诡异的队伍,也从黑暗中显出身形。
这支队伍人数更少,只有……勉强算三个“活人”站在前面。
说话的是个干瘦如同骷髅、面色惨白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黑色寿衣,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