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双手抱住自己的头,轻轻一拧,咔嚓一声,头颅就被她摘了下来,捧在手里,那颗头还对着罗扒皮夫妇咧嘴怪笑。
接着,她的身体从腰部猛地裂开,上下半身分离,下半身还在原地踏步,上半身却拖着幻化出来的肠子内脏,朝着他们漂浮过来。
她时而出现在罗扒皮老婆的背后,对着她的脖子吹冷气。
时而又用她那宽大的、如同水袖般的鬼气,将两人紧紧缠绕,让他们动弹不得,只能近距离感受那彻骨的阴寒和死亡的恐惧。
罗扒皮和他老婆被吓得屁滚尿流,精神彻底崩溃。
他们哭喊着,求饶着,在地上翻滚着,屎尿齐流,丑态百出。
恐惧如同潮水,一次次冲击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阿娟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如同猫捉老鼠,一点点地折磨着他们的心智。
直到后半夜,看着地上两个眼神涣散、口水直流、只会傻笑和胡言乱语的“人”,阿娟才意犹未尽地撇撇嘴,散去了阴气屏障。
罗扒皮和他老婆如同获得了特赦,连滚带爬,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疯疯癫癫地冲出了小楼,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
第二天天光大亮。
罗扒皮档口的那些手下们,发现他们的老板和老板娘竟然没像往常一样出来骂人。
有人壮着胆子去找,结果在档口门口那根的石柱旁,看到了抱在一起、浑身污泥、散发着恶臭的罗扒皮夫妇。
两人眼神呆滞,嘴角流着涎水,脸上挂着痴傻的笑容,不停地重复着胡话:
“头……头掉下来了……嘿嘿……”
“身子……身子分开了……哈哈……飞走了……”
“鬼……有鬼……金子……都是我的……”
无论手下们怎么呼唤、摇晃,两人都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只是傻笑和呓语。
他们,彻底疯了。
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条街。
“听说了吗?罗扒皮和他婆娘,昨晚跑去那栋鬼楼偷东西,被里面的东西吓疯啦!”
“真的假的?我的天,那栋楼这么邪门?”
“可不是嘛,之前住进去的人就没一个安生的,现在直接吓疯了两个!”
“哎呀,以后可离那远点,那里面住的几个后生,怕也不是简单人物……”
街坊邻居们议论纷纷,看向林发他们小楼的眼神,充满了更深的畏惧和忌惮,简直视如蛇蝎,避之唯恐不及。
而这,正是林发想要的效果。
用疯掉的罗扒皮夫妇,彻底立威,省去无数潜在的麻烦。
小楼内,林发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议论声,神色平静地喝了口早茶。
秋生则对着角落里若无其事飘着的阿娟,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阿娟羞涩地低下头,身影渐渐淡去。
第二天清晨,小楼大厅里飘着简单的粥香。
林发、秋生、文才三人正围着桌子吃早点,稀里呼噜的声音显得格外踏实。
一道淡淡的虚影飘到林发身边,是女鬼阿娟。
她怯生生地汇报:“林道长,凌晨的时候,那罗扒皮夫妇偷偷溜进来,被我……被我吓走了。”
林发头也没抬,夹了一筷子咸菜,语气平淡:“嗯,知道了。辛苦你了。”
得到这句认同,阿娟苍白的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
如同得到了糖果的孩子,身影一晃,开心地钻回了角落里那个属于她的简陋灵位中,不再打扰。
文才看得啧啧称奇:“师弟,你这驭鬼的手段,越来越熟练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原来是早上有街坊看到了罗扒皮夫妇那副疯疯癫癫、抱着石柱傻笑的惨状,有人报了警。
而负责这一片区的,正是被搞得焦头烂额的马成。
马成带着两个手下,皱着眉头来到小楼外。
一看是林发他们住的地方,再联想到昨晚林发让他先回去、以及屋里那个叫阿娟的女鬼。
他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这事儿,八成是里面那位“姑奶奶”的杰作。
他感觉有点难办,一边是发疯的街坊,虽然罗扒皮人缘极差,一边是深不可测的林发。
但职责所在,他还是硬着头皮,示意手下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阿发师傅,早啊。”马成挤出一个笑容,打了个招呼。
林发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语气自然地解释道:“马警官,你来得正好。
昨晚确实有不开眼的毛贼摸进来想偷东西,结果被阿娟……嗯,被我们布置的一些‘防护措施’给吓跑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罗老板他们夫妇。”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是对方入室行窃在先,又模糊了“防护措施”的具体内容。
马成心里彻底明白了,赶紧就坡下驴:“原来是这样,入室行窃,那是他们活该,惊吓过度,也是自作自受!”
他转身走出门口,对着外面围观、指指点点的街坊们大声喊道: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没什么鬼怪闹事,是罗彪自己昨晚跑来偷东西,做贼心虚,自己吓自己,摔傻了。
别在这里瞎传了,看看,这里面住着三位年轻力壮、阳气旺盛的小伙子,真有什么鬼,也早被他们吓跑了!”
街坊们将信将疑,但看马成这么说,又没热闹可看,这才嘀嘀咕咕、不情不愿地逐渐散去了。
打发走了围观群众,马成重新回到大厅。
这会儿没人给他开法眼,但他总觉得脖颈后面凉飕飕的,仿佛那个叫阿娟的女鬼就在他身边飘来飘去,盯着他看。
他浑身的汗毛不自觉地又立了起来,后背开始冒冷汗,坐在椅子上都有些坐立不安。
林发看他那副怂样,觉得有些好笑,开口道:“马警官,不必自己吓自己。阿娟早上一般不出来活动,她已经回牌位休息了。
您这么早过来,是还有别的事?”
听到林发这么说,马成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身体放松下来,看着林发,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