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崖和吴忧两人相互搀扶着向林外走去,只是二人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走不到几里路就已经气喘吁吁,浑身酸痛,尤其是许崖。
他受了那大汉隔空一拳,虽然大汉当时内力不足半成,但也不是许崖就能承受住的伤势,经过这一会的赶路,许崖的情况倒是越发严重起来。
吴忧无奈,只能用自己还完好的右臂一边支撑着许崖的身体,一边强忍身体的疼痛向树林外走去。
幸亏吴忧从小就在外闯荡,还懂得分辨方向,没在这片树林里迷了路,否则二人怕是走不出这片树林,好在,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赶路,二人终于走到了一处官路上。
此时的两人一个已经因为体内的伤势趋近于昏迷,而另一个则体力接近透支,实在无力再继续赶路,索性,就在路边的一处阴凉处,瘫倒在地。
许崖躺在地上,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想动一根手指,也是异常费力,而吴忧则是靠在一块石头,喘着粗气,这一路要不是他一直搀扶着许崖,想必许崖也就在一处无人知晓的角落自生自灭了。
“辛苦了,吴兄。”
许崖虚弱的声音从一侧传来。这声道谢,倒是出于真心实意,毕竟两人一天前还并不相识,今天却已经变成了患难之交。
“嘿,这辛苦什么,当年我夜闯皇宫,去皇帝睡觉的屋子里顺了一尊石佛,有好几百斤那么重!我照样轻巧逃走,也就是我现在受伤,不然分分钟走出这树林!”
吴忧一听到许崖的感谢,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开始对着许崖一顿吹嘘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丝毫看不出刚才的劳累。
许崖暗道这也是个奇人,只是实在不愿意听他吹嘘,却又不好出声反驳,只能顺着他的话表示惊叹。
这边吴忧依然在说着自己干的“大事”,突然,远方道路尽头传来一声嘶鸣,紧接着,就是一阵马车赶路的声音逐渐传来。
“吴兄,你听,是不是有马车的声音?”
许崖躺在地上,支着脖子说道。
听到许崖的话语,许崖也是急忙将嘴闭上仔细一听,还真是有一道马车赶路的声音,吴忧大喜,急忙爬起身子,就想去官道上打个手势,看看能否带上二人。
“且慢吴兄,看看是谁的马车再说。”
许崖看着一脸兴高采烈的吴忧还是出言提醒一番,他可不想再被同一波人抓到第二次。
听到许崖的话,吴忧也是一愣,但是马上反应过来,不像刚才那般激动,只是依然在原地眺望着,好看清是什么人路过此地。
不大一会,距离二人不远的路口处就出现了一匹马车,再往后看,也没有任何人出现,看样子只有这一匹马车而已。
吴忧看到这种情景,也是喜上眉梢,不过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许崖,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要出去拦车好让其捎带一段路。
许崖沉默的看着远方缓缓驶来的马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与吴忧身上的伤势,心想若不借助点外力,怕是走不出这森林了,心中一狠,认定那不是那伙黑衣人的同伙,只能赌一把了。
随后,他也是对着吴忧一点头,吴忧看到许崖的首肯,神色一喜,一瘸一拐的从石壁后跑出,对着远处而来的马车急忙挥手,生怕自己不被看到。
好在那马车也是远远就看到吴忧,慢悠悠的在距离吴忧不远处“吁”的一声停下,赶车人一身麻衣,头戴蓑帽,想必是因为赶路遮阳所用,马车后面则装着一堆零散的农具,应该是一常年耕作在地的老农。
“这位小哥,不知在此地拦路为何?”
这老农一脸警惕的看着吴忧,可也是出口询问道,只是右手不自觉的摸向了后方的农具,同时小心谨慎的向四周望去,生怕有什么变故出现。
也不怪这老农有这种反应,先不说最近一年国家处于战争时期,流落在外的逃兵伤兵随意欺压百姓,最重要的是随着战争长时间的进行,大部分的青年被征召入伍,直接导致许多的耕田没有办法充分的耕作,粮食产量直线降低,反而孕育了更多的土匪,所以看到一个陌生的拦路人,老农堤防也是人之常情。
也幸亏吴忧身材并不高大,从外来看就是个少年,而且衣物破破烂烂,左手还低垂下来,旁人一看也就是个残疾的孩子讨口饭吃,才让这老农停下车子,没有直接路过。
“大叔,我和我兄弟二人路遇土匪,虽然好不容易逃脱出来,可实在是受伤太重,无力逃跑,您老行行好,带我兄弟二人到最近的城镇处,我二人自己离去,绝不耽误您的事。”
说完,吴忧还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流出了几滴眼泪,这半真半假的话语和精湛的演技让后方的的许崖也是看的目瞪口呆,毕竟,他二人也真是被人绑了一票,也算不得骗人。
那老农听完吴忧的话语,也是不疑有他,因为此地距离边境不远,附近的居民也是深受土匪荼毒许久,再看吴忧一脸惨状,胳膊下垂,分明是断了的现象,更是信以为真,马上赶着马匹前行了几步,停在了吴忧身边,招呼他让他赶紧上来。
吴忧急忙跑到后方,架起许崖,跟着老农一步一喘的把许崖抬上了车,随后自己也上了车,在老农的鞭打声中赶起了路。
“我这演技不错吧。”
在车上赶了一会的路,吴忧趁老农不备,贴着许崖的耳朵,一脸得意的小声说道,那神情,一脸骄傲。
许崖揉了揉因为吴忧贴近说话而感觉有些瘙痒的耳朵,笑了笑,沉默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吴忧的问话,可紧接着,他又转头看向老农,出口询问道:还请劳烦问一句,不知大叔要带我等去往哪个城镇?”
那老农听到许崖的问答也是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城镇?这附近的城镇可是不近,再说老汉我没有路引,是万万进不去的,我带你二人到我住的村子,那里有几个郎中,正好可以让你俩疗伤,歇息一下。”
听到老农的回答,许崖吴忧二人面面相觑,吴忧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冲着许崖做了个鬼脸,表明他不知道路引之事,若是二人真强撑着走如此之远去到城镇还无法入城,不知道吴忧,至少许崖是多半没多少活头了。
只是从另一方面来讲,许崖倒是极大的松了口气,毕竟他的身份特殊,去人群过多聚集的城镇风险实在太大,现在能去个小村庄对于他来正合心意,这让他一时悬着的心暂时放松了下来。
不过一放松,浑身的伤痛也如潮水般袭来,尤其这马车在路上虽说不快,可道路颠簸,轻微的碰撞感让许崖的五官都有因疼痛而扭曲起来,不自觉的哼出了声音。
许崖在旁一看,也是爱莫能助,但那老农听到声音,转过头一看许崖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神情,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了一把草药,对着吴忧扔了过来。
“这是我们农家人生病疼痛时经常吃的野草,把他给你那朋友服下,兴许能让他好受些。”
听闻此话,吴忧也是急忙将怀中的绿色草药拿到手中端详,看样子跟路旁野草并无分别,只是尾部一抹红色比较显眼,才跟杂草区分开来。
就在吴忧仔细检查这“野草”之时,吴忧的疼痛声再一次传来,吴忧也是不敢再检查,手忙脚乱的把草药揉成一团,塞到许崖嘴里,按着他的下巴帮其咀嚼,使之服下。
吴忧小心翼翼的将许崖扶倒在马车上,很快,想必是那药效见效,许崖的神情想必刚才平稳了很多,不大一会,竟睡了过去,吴忧抹了一把头上冒出的虚汗,大呼一口气,转身对着赶车的老农抬手道谢。
那老农笑笑,随意的摆了摆手,再一次的赶起了马车,一刻钟后,几道炊烟从远处袅袅升起,老农看到后,不自觉的又加快了几下鞭打,在一阵阵嘶鸣声中,一座很小规模的村庄缓缓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