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等人被带走调查后,四合院迎来了一段前所未有的诡异平静。
没了三大爷的算计、许大茂的挑拨和一大爷的拉偏架,院里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然而,这平静之下,是贾家愈发深重的绝望。
贾东旭自上次事故后,伤势一直没好利索,只能在厂里干些轻省的杂活,收入锐减。
这天下午,一辆救护车凄厉的鸣笛声划破了四合院的宁静,最终停在了院门口。
几个工人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个满身油污、痛苦呻吟的人,正是贾东旭。
秦淮茹闻声冲出去,看到丈夫腿上那不成形状的血肉和森森白骨,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原来,贾东旭在车间操作时,因为急于表现,违规操作,被一台掉落的重型零件砸中了腿。
送到医院,诊断结果如晴天霹雳:粉碎性骨折,就算接上,也终身残疾,再也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
这意味着,贾家最后的经济来源,彻底断了。
消息传开,全院震惊。
傻柱第一时间冲到医院忙前忙后,垫付了部分医药费。
而贾张氏的反应,却不是关心儿子的伤势,而是在院里撒泼打滚,哭天抢地:“天杀的啊!
老天爷不开眼啊!我们贾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没法活了!没法活了啊!”
她一边嚎,一边用怨毒的眼睛扫视着院里的每一户人家,仿佛所有人都欠了她的。
她的哭嚎声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对他人富足生活的刻骨嫉妒,尤其是对秦枫家那扇紧闭的门。
救护车呼啸而去,留下满院子的议论纷纷。
三大爷阎埠贵从屋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又看了一眼贾家紧闭的房门,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他妈,咱可别往前凑,这贾家现在就是个无底洞,谁沾上谁倒霉。”他对三大妈小声嘀咕。
三大妈点点头,拉着他退回了屋里。
这医药费,这以后的日子,这孤儿寡母……想想都头疼,这可不是几斤白菜面的事儿。
贾张氏没跟着去医院,她没钱,也不想在医院受那份罪。
她一屁股坐在中院的地上,拍着大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我的儿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老贾啊,你睁开眼看看吧,你儿子被人害成这样了,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她哭声凄厉,专门往大了喊,确保院里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她骂天骂地,骂工厂不长眼,骂领导心黑,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后院的方向。
“就是有人见不得我们家好!吸走了我们家的气运!自己住大房,坐小车,就看着我们家家破人亡啊!”
这话里话外,指的就是秦枫。
院里的人听着,都装作没听见,各自回了屋。
谁都清楚,贾东旭出事,那是他自己操作不当,怪不得别人。
可谁也不敢去跟贾张氏这个疯婆子理论。
秦枫家的屋门,始终紧闭着。
苏婉清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哭嚎,有些担忧地看着正在看书的秦枫。
“外面……是贾家出事了?”
秦枫翻过一页书,头也没抬。
“嗯。”
他不是冷血,而是对这一家子的人性看得太透。
同情他们,就等于引火烧身。
贾张氏的哭嚎,对他来说,不过是噪音。
医院里。
秦淮茹拿着医生开的单子,手抖得不成样子。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在她的心上。
手术费,住院费,后续的药费,加起来是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嫂子,别怕。”
一个憨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傻柱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他从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钱,塞到秦淮茹手里。
“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你先拿着,不够我再想办法。”
秦淮茹看着手里的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柱子……这……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她嘴上推辞着,手却把钱攥得紧紧的。
“嫂子,你跟我客气什么!”傻柱拍着胸脯,脸涨得通红,“东旭哥出事了,我能不管吗?
以后你们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秦淮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傻柱,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依赖。
“柱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娘几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一声“柱子”,叫得傻柱浑身舒坦,感觉自己成了顶天立地的英雄。
他觉得,自己必须为这个可怜的女人,为这个破碎的家,撑起一片天。
夜里。
秦淮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四合院。
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
棒梗和小当已经饿得睡着了。
贾张氏坐在炕上,像一尊阴沉的雕像。
“钱呢?”她一开口,声音嘶哑得吓人。
“柱子……柱子先垫付了手术费……”秦淮茹有气无力地回答。
“何雨柱?”贾张氏哼了一声,“他那点死工资够干什么的?能管你们一辈子?”
她从炕上下来,凑到秦淮茹面前,压低了声音。
“我跟你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明天,你就去找厂领导!东旭是在厂里出的事,他们必须负责到底!赔钱!必须赔一大笔钱!
还要让他们养着东旭,养着我们全家!”
秦淮茹心里一沉。
她听工友说了,东旭是严重违规操作,厂里不追究他的责任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赔钱。
“妈……厂里说,是东旭自己……”
“什么他自己!”贾张氏尖叫起来,打断了她的话,“他要不是为了多干点活,多挣点钱养家,他会着急吗!
归根结底,就是厂里的错!”
“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明天你就去闹!躺在厂长办公室门口闹!不给钱就不起来!”
贾张氏的脸上,满是疯狂和决绝。
秦淮茹看着自己的婆婆,只觉得一阵阵发冷。
她知道,这条路根本走不通,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看向窗外,后院秦枫家的窗户,还亮着温暖的灯光。
那灯光,那么明亮,那么遥远,像另一个世界。
她想起秦枫如今的身份,总工程师,警卫员护送,连一大爷那样的人物,说抓就抓了。
而自己的家,却在泥潭里越陷越深,看不到一丝光亮。
悔恨,嫉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她就瞎了眼,看不出秦枫是人中之龙?
如果……如果当初她选择的是秦枫……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屋里的黑暗仿佛要将她吞噬。
贾张氏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地计划着明天如何去厂里撒泼。
秦淮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绝望。
贾家的天,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