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那猩红的眼眸,先是落在处刑者那副魂不守舍、连砍刀都拿不稳的蠢笨模样上,又缓缓转向身边这位浑身散发着冰冷杀意、显然与林曦有过“前缘”的医生。
祂那刚刚因为“戒指”和“喜欢”的独特性而建立起来的认知,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一种陌生的、闷涩的情绪,如同粘稠的暗流,在祂那庞大的、由规则构筑的核心中缓慢涌动。不再是纯粹的困惑,而是掺杂了一丝……被称之为“不悦”的东西。
祂低下头,猩红的目光锁定在怀里这个一脸“无辜”、眼神却滴溜溜乱转的女人身上。那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质疑:
“……他们两个。”
祂的视线在医生和处刑者之间扫过。
“……你都问过?”
顿了顿,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更具体的、让林曦头皮发麻的探究,
“……还……**摸了**?”
最后两个字,祂说得异常缓慢,仿佛在确认某个极其重要的参数。
林曦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混不过去了。她眨巴着眼睛,试图萌混过关,小声地、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这声承认,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主宰周身那刚刚平复的能量场再次开始不稳定地波动,缠绕的绷带也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祂那猩红的眼眸紧紧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将之前她教导的理论,原封不动地、带着一丝受伤(?)般的困惑,抛回给她:
“……可是,你说过。”
“‘男朋友’,是‘不一样’的。”
“‘喜欢’,是……‘排他’的。”
这朴素的逻辑质问,比任何狂暴的攻击都让林曦难以招架。她看着主宰那仿佛在说“你骗我”的眼神,大脑飞速运转,求生欲以及诡辩欲瞬间飙升到顶点!
她立刻双手捧住主宰那覆盖着绷带的脸颊,迫使祂那猩红的眼眸只能注视着自己,脸上堆满了最真诚、最动人的表情,语气又软又糯,带着十二万分的“深情”:
“老公!你听我解释!”
她眼神坚定,开始施展颠倒黑白的终极奥义:
“那是因为——**我刚刚没有遇到你啊!**”
她加重语气,仿佛这是宇宙间唯一的真理。
“在遇到你之前,我就像是在黑暗里迷路的孩子,看到一点点光就觉得新奇,忍不住想去碰一碰,问一问……”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睛显得水汪汪的,“但那都不是真正的‘喜欢’!那只是……好奇!是鉴赏!是对美好事物的本能向往!”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抱紧祂,仿佛要将自己嵌进去。
“直到我遇到了你!”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唯一的、排他的喜欢!他们怎么能跟你比呢?你是我见过最完美、最独特、最让我心动的存在!有了你,我的眼里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别人?”
她仰起脸,眼神炽热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祂一个:
“老公,你要相信我!你才是我的独一无二,以前那些都是……都是浮云!是过眼云烟!是我在找到真命天子之前,不小心走的一点点弯路!”
说完,她还踮起脚尖,尽管被拎着,但这个姿态要做足,在主宰那冰冷绷带覆盖的“脸颊”位置,用力地、“啵”地亲了一口,然后像只撒娇的猫一样,把脸埋进祂的颈窝,蹭了蹭。
“我只喜欢你,只摸你,只给你编戒指……”她闷闷的声音传来,带着无比的“忠贞”,“以后也只会对你一个人这样。”
“……”
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处刑者张大了嘴,独眼呆滞。
解剖医生手中的手术刀微微颤抖,镜片后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那是一种混合着极度恶心、荒谬、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这番诡辩隐隐刺中的酸涩。
而主宰……
祂那猩红的眼眸,注视着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说着甜得发腻誓言的女人。
那番强词夺理的辩解,漏洞百出,毫无逻辑可言。
但是……
那句“我刚刚没有遇到你”,那句“你才是我的独一无二”,以及那温软的亲吻和依赖的蹭动……
祂核心深处那闷涩的、不悦的情绪,竟真的……**被这通胡言乱语,一点点抚平了**。
规则无法解释这种感觉。
数据无法分析这种效应。
祂只是觉得……似乎,可以接受这个解释。
祂那庞大的手臂,缓缓收紧,将怀里这个满嘴跑火车、却让他无法真正动怒的小骗子,更稳地拢住。
默认了她的“解释”。
也默认了,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