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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天没搭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张达,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
那种眼神,让张达心里莫名发毛。
“二十年。”
许天把保温杯放在麻将桌上。
“二十年,你把江州的水搞臭了,把天搞灰了,把你自己的心搞黑了。”
“你觉得这是资历?”
“我觉得这是罪证。”
许天从兜里掏出手机。
“张达,你刚才提到了赵家。”
许天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赵明轩现在在哪?”
张达愣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
赵明轩的事,整个江东官场无人不知。
那个不可一世的赵家公子,在江城折戟沉沙,被判了无期,这事儿当时传得沸沸扬扬。
传闻正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手送进去的。
但传闻毕竟是传闻,张达一直觉得那是因为赵明轩自己作死。
加上上面有人博弈,神仙打架,这小子不过是运气好捡了个漏。
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能有多大能耐?
“提那个……提那个人干什么?”
张达强撑着气势,但声音已经没刚才那么洪亮了。
“赵明轩进去之前,也跟你一样。”
许天抬起头,目光钉在张达脸上。
“觉得背景通天,觉得没人敢动他,觉得这江东省姓赵。”
“他在那个号子里,睡的是下铺。”
“听说最近身体不太好,总做噩梦,梦见那些被他害死的人来索命。”
许天再次露出那标准性的笑容。
“他那个上铺,还空着。”
“张副局长,你想不想去陪陪他?”
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敢!
“你……你吓唬谁?”
张达的声音开始发抖,牙齿都在打架。
“吓唬?”
许天手指按下了拨通键。
那是市纪委方书记的号码。
虽然不熟,但这种送业绩的好事,没人会拒绝。
“喂,方书记吗?我是许天。”
许天看了严张达。
“对,我刚到任。”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您汇报个情况。”
包厢里只有许天的声音在回荡。
张达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死死盯着那部手机。
“我现在在金豪大酒店305包厢。”
咱们局里的张达副局长,正在这儿跟几位企业老板搞现场办公。”
“嗯,除了麻将,桌上还有大概十万块现金。”
“对,我也觉得这工作作风挺扎实的,甚至可以说是废寝忘食啊。”
张达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冷汗像瀑布一样顺着额头往下流,流进眼睛里,蛰得生疼。
完了!
这电话一打,神仙难救!
恐惧瞬间转化成了疯狂的怒火和求生欲。
“许天!你疯了!你这是要把事做绝啊!”
张达咆哮着,猛地扑过来想抢手机。
“我不活了!你也别想好过!”
许天连脚步都没挪。
就在张达撞过来的瞬间,他微微侧身,脚下看似随意地一伸。
“噗通!”
一声闷响。
张达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浴袍散开,露出里面红色的内裤,狼狈至极。
还没等他爬起来,一只运动鞋已经踩在了他的背上。
稍微用力。
“呃——”
张达发出一声惨叫,感觉自己的脊椎骨都要被踩断了,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地上的癞蛤蟆,四肢乱刨,却怎么也挣扎不动。
许天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这摊烂泥。
“方书记,人我先控制住了。”
“麻烦您派个组过来,记得带上照相机,这可是难得的反面教材。”
“好,我等你们。”
挂了电话。
许天收回脚,蹲下身。
旁边的钱总和孙总早就吓傻了,两个人抱在一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平时也就欺负欺负老实干部,碰到这种真敢掀桌子,而且还敢动手踩人的狠人,直接歇菜。
许天伸出手,拍了拍张达那张满是油汗的脸。
“张达。”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在你进去之前,把你肚子里那些烂账,还有这二十年谁给你撑的伞,谁收的钱,都给我吐干净。”
“吐得干净,或许还能在里面少吃些牢饭。”
“要是想替人背锅,想当硬汉……”
许天凑到他耳边,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赵明轩在里面,可是很寂寞的。”
“你要是不说,我就让人把你安排进他的那个号子。”
“到时候,你们哥俩好好叙叙旧。”
张达彻底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