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陈阳几人刚把客人安抚住,将沾了口水的肉串儿都处理完,警车就开了过来。
不用问也知道,黄树良报警了。
一老一少两个民警走下车,在烧烤店环顾一圈后,年纪大一些的民警问道:“谁是老板?”
陈阳走上前,“我就是。”
“那跟我走一趟吧。”
“哎,等一下。”乐乐走上前,“因为点啥就得跟你走一趟?”
“赛脸啊,因为点啥你心里没数啊?”年轻的民警语气的不善的顶了一句。
“我上哪知道,你说说呗。”乐乐一点不慌,好似普通聊天一般随意。
“黄树良,知道不?人家报警了,说你们几个给人一顿打,现在人还在医院呢。”中年民警解释道。
“哦~你说他啊,对,我打的,该赔钱赔钱,该坐牢坐牢,我认,但能不能先请你问问他,为啥打他呀?”
“咋地,你还有冤屈呗?”
“那可不咋地,那逼人上来就给我哥们头上抡了一酒瓶子,然后对着我家客人撒尿,给串儿上吐口水,不该打啊。”
“呵呵……你还挺有理,那你咋不给他整死呢?”
“整死那不犯法么。”
“艹!打人就不犯法了噢。”年轻民警露出无语的表情,“走吧,上车,别让我薅你。”
“我去吧。”陈阳说着,就往警车的方向走去。
“哎?你干啥?”乐乐一把将陈阳拽住,“人是我打的,跟你有啥关系。”
“别争,俩人儿都得去。”
“为啥?我不都说了,人是我打的么?”
“那你不也说,他挨了一酒瓶子么,跟着回去做个笔录,交代交代前因后果。”
乐乐无奈,他就多余说陈阳挨酒瓶子这茬儿。
年轻民警又将目光转向狗子和大伟问道:“他俩是干啥的?”
“我家雇的烤串师傅和服务员,刚才就搁旁边看热闹来着,啥也没干。”陈阳率先说道,他真怕乐乐或者狗子嘴一快,给仨人整的全军覆没。
民警回头仔细打量了几眼大伟和狗子,看着也的确像是烤串师傅和服务员。
随即也就没再多问,带着陈阳和乐乐坐上了警车,离开了。
而就在警察刚走,狗子就从兜里掏出了乐乐的手机,找到备注‘存钱罐’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不多时,电话接通,传来江大炮的声音。
“又咋了?祖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一瞅你电话号码,都哆嗦。”
“咳~”
狗子尴尬的咳了一声,“叔,是我,狗子。”
“啊,咋了?乐乐呢?”
狗子用简单的语言将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我艹!裤裆里放鞭炮?给人篮子崩了?对方人没事儿吧?”
“应该……没啥大事儿,最后跑的时候走道儿还挺利索。”
“是你们那一片儿派出所出的警吧?”
“对。”
“行,我知道了。”
而就在狗子打电话的时候,大伟眯着眼睛,低头瞅着脚背,不知道在想什么。
……
一直到晚上一点,客人走光,狗子和大伟将摆在外面的桌椅收拾完,打烊关了店门。
至于陈阳和乐乐,既然已经通知了江大炮,大概率最多也就是协商赔点钱,估计后半夜也就放了。
对此,二人倒没有太过担心。
从烧烤店离开时,狗子见大伟又朝网吧的方向走去,喊了一声:“大伟,我们租了个房子,里头四张床,阳儿买被窝的时候给你也整了一套,有地儿睡,别老去网吧了。”
大伟顿了一下,接着转过头说道:“等过一段儿,这几天我去网吧还有点事儿。”
“那我就不管你了噢,早上困了,回店里头躺会儿。”
“哎。”大伟应了一声后,便转过街角处,寻了一家网吧走了进去。
“开个包宿。”
吧台里,网管抬头瞅了一眼大伟,见是个成年人,随即指了指登记簿说道:“名字,身份证号。”
大伟拿起笔,在登记本上随意写了个名字,又照着号段儿编了一个身份证号。
虽然早在02年十一月就颁布了《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管理条例》,其中第二十三条明确规定了经营场所要对上网人员的身份信息进行核验,登记。
但真正能落实下来的却几乎没有。
稍微年纪大点的,都有自己的营生,很少会来网吧,所以,网吧想要盈利,只能是挣小孩儿的钱。
遇到严查的时候,象征性的卡一卡身份证和年龄,如果不查,十多岁的都能进来玩。
而现在,在网吧里包宿的也都是些个十几岁的少年。
如果现在喊一声,警察来查身份证,估计都得站起来撩杆子跑路。
大伟找了一个偏僻点的地方坐下,打开了电脑。
待开机后,他登上qq,将状态设置为隐身后,便挂着没管了。
他点进去qq游戏大厅,找了个斗地主的房间进去,玩了起来。
这一玩儿,就是两个多小时。
期间大伟玩了红警,cS,三国群英传,暴力摩托,最后实在无聊,还玩了会黄金矿工。
一直到两点四十的时候。
“咳咳~”
耳机里传来了两声咳嗽。
大伟果断关了游戏界面,将qq调了出来。
他点开唯一的分组,里面唯一的好友头像变成了彩色。
大伟点开对话框,先给对方随意的发了一个表情。
待对方也回了一个表情后,这才开始在对话框上打字。
【下班了?】
【嗯。】
大伟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随后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下一行字。
【你明天跟建哥说一声,让他不用再费劲吧啦找人了,我不打算回去了,让他给我准备三万块钱,晚点我给他打电话。】
【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就合计着不回去了呗。】
对方很快便回过来了一个发怒的表情。
接着跟了一条消息。
【那我咋办?】
【你要愿意等,就等我安定下来联系你,到时候你过来找我,要不愿意等,就算了,以后好好生活。】
在打下这段话的时候,大伟的心里莫名一揪,很不舒服。
这回过了足足一分钟,消息才回过来。
【我知道了。】
没有说等,也没有说不等,模棱两可的回答。
但大伟心里已然跟明镜似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从衣兜里掏出烟,静静抽着,眼睛却一直盯着电脑屏幕。
但一根烟还没抽完,对方的头像就变成了灰色。
显然,不是隐身,就是下线了。
“诶……”
大伟重重叹了口气,随即将聊天记录清除,关闭了qq。
从相识,加上他来哈市这几个月,差不多得有两年多了。
尤其是在哈市这段日子,每晚的陪伴与等待,似乎早已经成了习惯。
可现在,突兀的说断就断了,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大伟呆呆坐在电脑前,一时间,不知道该干点啥了。
正在这时,网管突然喊道:“快三点了,还有买东西的没?没有我就睡了。”
网管也不是铁打的,一般到半夜三四点,也会眯一会儿。
而大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走到了吧台边,从兜里掏出了二十块钱递了上去。
“哥们儿,拿两罐红牛。”
网管接过钱,拿了两罐红牛放在了吧台上,接着拉开抽屉就要找钱。
“算了,钱不用找,就当请你抽烟了。”
网管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随即懵逼的问道:“请我抽烟?”
“啊,咋了,不行啊?”大伟笑着问道。
“行啊,太行了,谢了,大哥。”网管乐呵的从抽屉里找了八块钱,装进了自己兜里。
“呵呵……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你说。”
“我碰到个人,三十来岁,头发长的跟J.b毛似的,眼睛一大一小,好像叫黄啥来着,上来就跟我要钱,我寻思问问这人是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