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阳已经喝的有点微微上脸。
正常情况下,他也就是十个八个的量,而且那还得慢慢喝,而现在,短短十几分钟,已经灌进去五个了,他多少是觉着有点犯迷糊了。
反观张彩玲,还就像没事儿人一样,脸不红,肚不胀,见串儿端上来,抓起一把肉串儿就开撸。
陈阳不禁一个劲儿往张彩玲身上瞅,想看看对方的酒到底喝到哪了,但瞅着瞅着,眼神就不自觉的定格在了不该看的地方。
该说不说,张彩玲的身材那是正经哇塞。
腰细屁股大,大扎像地雷。
陈阳还正寻思着,人也不胖,咋这俩玩意儿长这么大呢?
突然,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只见张彩玲拿着一把铁签子已经指在他的鼻梁前。
“再特么乱瞅,小心给你眼珠子抠下来。”
“呃……我就想问问,你喝那么多酒,不憋的慌么,要不要上个厕所啥的?”
“吃你的串儿得了,哪那么多话。”
陈阳无奈,只好自己独自一人站起身走到一旁露天的茅厕,放了放水。
等他返回时,发现张彩玲已经把箱子里最后两瓶啤酒也起开了。
“就等你呢,喝。”
说罢,便举着瓶子一口干了。
瞅着对方喝酒的样子,陈阳第一回在喝啤酒上感受到了丝丝胆寒。
能喝的,他也见过,但像张彩玲这么喝的,他真的还是头一回见。
一瓶酒一斤,这顶天二十分钟,灌进去六斤,而且每次还都是一口闷,啥肠胃啊,能禁得住这么造?
见陈阳抓着酒瓶子没动,张彩玲出声道:“咋滴?不行了?就这么点酒量,还敢跟人出来喝酒?”
本来陈阳还真打算缓一阵子,但一听到这话,瞬间就坐不住了。
真男人,就不能承认自己不行。
“瞧不起谁呢?”
说罢,陈阳直接嘴对着瓶口,硬生生灌了进去。
等喝完以后,一个长长酒嗝儿打出来,恶心感瞬间上涌,差点没吐出来。
陈阳强忍着,抓起桌上的串儿往嘴里塞了两口,这才压了下去。
“把那箱子酒也打开,再拿两个。”张彩玲面不改色冲陈阳脚下的啤酒努了努嘴。
“咱能等会儿不,你好歹让我吃点啊。”陈阳苦着脸,给自己找着借口。
其实,他现在灌了一肚子酒,什么都吃不下了。
“啊,行,那就等会儿,你先吃点。”张彩玲擦了擦嘴,身子往后一躺,一副看戏的表情。
陈阳抓向签子的手顿住,一脸诧异。
“你不吃了?”
“我吃饱了,看你吃。”
“呃……那还是喝吧。”
半个小时后,又灌进去三瓶啤酒的陈阳终于忍不住了。
跑到道边儿垃圾桶旁边就是“哇哇”一顿吐。
他这个吐还跟普通人吐不一样,呈喷射状,像特么葫芦娃里的老五,估摸着如果地上有条长虫,还真能淹死。
等陈阳吐完返回桌前,张彩玲还是像之前那样,脸不红,气不喘,就连厕所也没去上。
“吐好了呗,那再喝点?”
“来,喝。”陈阳霸气的将剩下的六个啤酒都打开放在了桌上。
天晴了,雨停了,感觉自己又行了。
之后,二人也没啥交流,总归是可劲儿喝。
陈阳这回也干脆不上厕所了,只要肚子里装满了,就跑到垃圾桶旁边客串一把葫芦娃。
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喝完第四箱啤酒的时候。
张彩玲停了下来。
此时她也上了头,眼神有些迷离。
而陈阳喝的已经彻底蒙圈,舌头都僵了。
“还……还喝不?再…再再来一箱?”
“不喝了,谢谢你陪我喝了这么多。”
“那不……不喝了,我就去结…结结结……结账去了。”陈阳卷着舌头,踉跄起身就要去找老板结账。
而一旁的老板见状,赶忙跑过来,“兄弟,你坐着别动,一共三百一,给三百就行。”
“好,够…意思。”
付了钱,老板还又给二人端来两碗热汤,陈阳喝了两口,倒是感觉胃里好受了不少。
“那咋滴?不喝了……咱…咱回去呗?”陈阳现在瞌睡的要死,只想赶紧找个地方睡觉。
张彩玲盯着陈阳看了几秒,然后开口道:“还能挺一会儿不,我再跟你唠两句儿?”
“能,你…你说。”
“知道我为啥反感混社会的不?”
陈阳想说‘不知道’,但到嘴的‘不’字怎么也吐不出来,于是只好摇了摇头。
“我爸就是混社会的,张庆,听过么?”
陈阳接着摇头,他脑子里已经满是浆糊,就算是听过,也想不起来。
“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我爸就很少回来,每次回来都是半夜,而且身上还带着伤,血糊糊的,我妈给他处理伤口,我吓的在旁边儿哭,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好像是他在外面欠了钱,就经常有一帮人会来家里找他,找不到,就把家里的东西砸一遍,我妈为了还债,白天上班,晚上去饭店洗碗,冬天甚至家里都不烧炭,硬扛着。”
“在我年纪稍微大一些的时候,我问我妈,我爸呢?她给我的回答,说死了,而我也真的以为他死了,一直到96年的一天,我上初二,有一天早上,我妈没让我去上学,而是带我去见了我爸,在见了面的时候,我发现他变的很瘦,我妈一边哭一边给他换了一身新衣服,然后他就公安被押上了车,本来我还有点懵,但回来以后,我好像明白了,我爸这回好像真的死了。”
“之后我上了卫校,接触的人也多了,慢慢也打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爸的事儿,他在q安犯下了大案,最终被判死。”
“所以,当我得知真相后,我就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厌恶,不管他在外面什么样,但对于我和我妈,他是一点丈夫和父亲的责任都没尽到,哪怕说他也给家里留了不少钱,但我还是恨他,他这种人就不配有老婆孩子,我永远都忘不了,数九寒天,我和我妈俩人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时候,也忘不了一帮人跑进家里到处打砸的时候……”
后面说了什么,陈阳也没听进去,一直到张彩玲重新将目光转向他,他才坐直了身子。
其实他也已经预料到张彩玲要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