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上班儿去了?”大伟问了一句。
乐乐透过门缝,往院子里瞅了一眼。
只见院子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各种器具也摆放的整整齐齐。
最关键的,老陈的自行车也在。
“估计不是,自行车还在呢,总不能腿儿着去吧,厂子也挺远的。”
“那是不出去买年货了?”秦川北插话问道。
“别猜了,我给雷雷打个电话问问,他不是昨天都回来了么?”大伟说着,掏出手机给雷雷拨了过去。
等接通后,一打听才知道。
雷雷一家今天一早回老家村里了,而老陈也一样,去万源镇老家过年了。
通过孙旺,要了老陈的电话号码以后,大伟几人又拎着东西返了出去。
好巧不巧,刚把东西收拾好放回车上,一辆崭新的三菱帕杰罗就开到了隔壁胡同口。
这年头,有辆捷达就挺有实力了,更别说这三十多万的大型越野车了。
几人不由自主的朝帕杰罗望去。
下一秒,车门打开,狗子,庄强,还有一个之前没见过的青年下了车。
“狗子?”乐乐没忍住喊了一声。
而狗子看到乐乐等人后,没有任何表情,接着便绕到后备箱打开,从里边往外拿东西。
而庄强则有点尴尬的开口打了声招呼:“大伟哥,乐哥,你们这是给阳哥家里送东西啊?”
“啊,不过陈叔不在,回老家了,我们现在过去。”
“哦哦,行,正好碰上了,倒省的打电话拜年了,过年好。”
几人本来跟庄强也没啥矛盾,尤其秦川北和王枭,仨人还是一起长起来的。
所以在庄强说了过年好之后,也都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这时候,狗子没好气的开口:“别特么拜了,人又不给你钱,赶紧的过来拿东西。”
“呃……”
这一下,给所有人都整尴尬了。
乐乐直接骂道:“艹你妈的,管的倒挺宽,人跟我们拜年,跟你有鸡毛关系?”
狗子抬起头,瞪着蓝眼珠子瞥了几人一眼,没再理会。
接着等庄强和青年把东西拿好后,便关上后备箱,锁了车门走进胡同。
乐乐气不过,一脚跺在地上,骂道:“艹!这逼人。”
要放在之前,他要骂一句,狗子必然会怼回来。
可现在,无声中透着浓浓的冷漠,俩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
“行了,咱们也走吧。”大伟说了一声,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对于狗子,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整,只能维持现状,等陈阳出来再做计较。
……
另一头,狗子走到家门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不痛快,抬头对着铁门就“duangduang”踹了两脚。
“开门!”
“哎吆,富贵儿回来了。”狗子后妈谄媚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等把门打开,她先是在狗子等三人手里提着的东西扫了一眼,接着露出笑容:“我早上还跟你爸念叨呢,寻思你今天要回来,还真让我猜准了。”
狗子扯着嘴角笑了笑,带人走进院子,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水泥台上。
“我爹呢?”
“啊,他出去买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狗子点了点头,指着庄强和青年说道:“这都是我兄弟,今年就搁家里过年,你收拾一间屋子,拿两床干净的铺盖卷儿。”
“哎,我马上就收拾。”狗子后妈没有丝毫不满,连连点头答应。
现在狗子可是她的财神爷,说话那是相当好使。
不多时,狗子爹返回,见到狗子回来,自然高兴。
“富贵儿,中午让你姨吃多整点菜,咱们喝点?”
狗子想了想,回道:“不喝了,下午还得出去,想喝了等晚上。”
“这眼瞅都过年了,还有啥事儿啊?”
“阳儿进去了,那我作为兄弟,不得给陈叔拿点东西看望一下子么?”
狗子其实车里还放着不少年货,都是给老陈准备的。
如果不是回来时候碰上大伟他们,他可能上午就去万源镇给老陈送东西了。
“呃?陈阳又进去了?”
“啊,这把判了一年多,明年过年时候就出来了。”
“这孩子也是,刚稳当没几天儿,又犯事儿了,你可别学他。”
听到这话,狗子立刻板起脸来。
“你要不是我爹,就你这么唠嗑,我高低得给你俩嘴巴子,明着告你了,没有阳儿,我特么啥都不是,现在你看到的这些东西,还有你们两口子花的钱,都是阳儿用半条命换回来的,能明白不?”
“呃……”狗子爹立马被怼的有点不知所措,他有心反驳几句,但一瞅狗子现在这样儿,还真有点犯迷糊。
……
与此同时,万源镇,陈阳老家。
院子里五间老旧的土窑矗立,院墙也还是老早之前的土胚墙,有些地方被雨水冲刷过后,变得坑坑洼洼,看着多少有点破。
屋里,老陈,陈阳大伯一家三口,二伯一家四口都围着一个瘦骨嶙嶙的老太太坐着。
老太太瞅着得有八十多了,眼神浑浊,瘦骨嶙峋,眼看没几年好活了。
她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挨个扫过,最后落在老陈身上。
“三子,阳阳咋没跟你一起回来呢?”
老陈迟疑了一瞬,接着开口:“孩子做点买卖,挺忙的,今年估计够呛能回来,看明年吧。”
“哼~做买卖?他不是刚放出来么?咋滴?一下子都成生意人了?听这意思,生意还做的挺大,哈哈…真招笑。”一个靠近门口的中年妇女接茬儿道。
这女人是陈阳二伯家的媳妇儿,十里八乡有名的刁妇,那嘴就跟锥子似的,逮谁怼谁。
“你有病啊?人干啥就不能做买卖了?”陈阳二伯呛了一句,还顺便跟自家的虎娘们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当着老太太的面儿不要多说。
但对方却根本不理会,自顾自接着说道:“老三也是,就算编瞎话也得编的靠谱点,陈阳能是个做买卖的料子么?”
“二婶儿,我倒听人说,阳阳出来以后,又开始搁社会上瞎混了,眼看过年都不回来,要么赶上严打抓进去了,要么就是没混出个名堂,没脸回来。”一个青年倚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嘲讽道。
这青年是陈阳大伯家的孩子,叫陈丰,比陈阳大两岁,平时也没啥正经活儿干,不过好在脑子活,靠偷奸耍滑,投机倒把也能挣点钱。
“你还有脸埋汰别人,瞅你自己啥样儿,多大岁数了,一点正形没有,对象也不找,能比陈阳好哪儿去。”陈阳的大伯训斥了一句。
尽管训的是自己家孩子,但话里话外还是带着瞧不起陈阳的意味。
老陈抿了抿嘴,没有反驳,但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他之前一直不回来过年,就是受不了这些亲戚的七嘴八舌头。
今年回来了,可算是逮着了,给他这一顿埋汰。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清脆的铃声给众人的嘀咕声打断。
老陈把手机掏出来一瞅,见是一个陌生号。
想到可能是单位找他有事儿,赶忙接了起来。
“喂?”
“叔,我大伟,陈阳朋友,他托我给您送点东西,我们马上就到万源镇,您要方便,来大路上接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