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
哈市道里区,安康医院。(省公安医院)
崔正被推进了手术室。
司机小高只是贯穿伤,大肠受损,但问题不大。
而常总,当场身亡。
手术室里,崔正刚被推进来,然后就奇迹般的坐了进来。
“啊——”一个正准备医疗器械的小护士被惊了一下,发出惊叫声。
刚才得到通知,说要抢救一名胸口中枪,生命垂危的伤者。
而现在这个伤者就这么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怎能不让人惊讶。
这时,主刀医师穿着无菌服走了进来。
“有啥大惊小怪的,管好自己的嘴!”
“没事儿,徐大夫,等下老吴会交代。”崔正一边说着,一边龇牙咧嘴的脱下了带血的外套,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避弹衣。
接着他又把避弹衣脱下,将胳膊从衬衫里抽了出来。
“来,先躺下,我给你把胳膊的伤处理了。”徐大夫走上前,开始在托盘里寻找工具。
“麻烦你了。”
“谈不上麻烦,领导打过招呼了。”徐大夫就好像工具人一般,说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只花了半个小时,胳膊的伤就处理完成了。
但徐大夫愣是在手术室里陪着崔正待了两个小时,一直到凌晨一点半。
崔正才被插着氧气管,打着吊瓶推了出去。
而刚出门,在手术室里的小护士就被吴耀带到了一旁说话去了。
崔正一路被推到了重症监护室,吴耀安排人在门口守着,他自己一人走进。
“行了,老崔,没人了。”
听到这话,崔正立马睁开眼睛,半躺着坐起。
“不是,我到现在也没看明白,你这是玩啥呢?”吴耀找了张椅子坐下,一脸懵逼的看向崔正。
“假死,给自己摘出去。”
“啥玩意儿?”吴耀更懵了,“你这不跟我俩扯么?赶明儿个朱意过来,我根本拦不住,这不一下就露馅了么?”
“放心,我已经交代好了,他进不来。”
“省里的关系?”吴耀伸手朝上指了指。
“啊,费老大劲了。”
“不是,找我整了一件避弹衣,就敢这么玩?你就不怕一枪干脑袋上,给自己玩脱了?”
“呵呵……”崔正轻笑两声,摇了摇头,“哪有什么万无一失,我闯了二十年,要是遇事儿都求稳,也就没有今天了。”
虽然这话说的语气平静,但加上此时崔正淡然的表情,何尝又不是一种霸气的体现。
混社会本就是搭着独木桥过河,不成功便成仁,哪有那么多如果。
而现在,显然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想实现。
计划里,他要不“死”,王兴腾孤注一掷,必然会接二连三的找人过来,没完没了。
如今他‘死’,常总也死,就算是成功将炮捻子点了火儿,静等爆炸。
常总虽然只是一个市级建筑公司的负责人,但说到底也是个处级干部。
在严打期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在大马路上被人干死,高书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能扯出王兴腾,就算是有武振国保着,估计也不好使。
再加上他通过杨主任搭上了那位的线,可以说,这时候,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逮着那俩人咋整?深挖一下子?”
“必然要深挖,最好是能扯在王兴腾身上。”
“万一这俩人就是拿钱办事儿,啥都不知道呢?”
“如果实在挖不出来,也没招儿,我还有别的安排。”
“那行,只要你这边能站的住脚,别让朱意过来给人抢走,我一定给你挖出点东西来。”
“呵呵……谢了,老吴。”崔正由衷的道了声谢。
若不是吴耀全力捧他,绝对没有这么顺。
“别扯犊子,咱俩几年前就抱一把了,你好了,我才能好。”
“呵呵……没毛病。”
“行了,你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
凌晨三点,崔正依旧在病房里坐着,没有休息。
他手里一直握着手机,像是在等谁的电话一样。
果然,又过了几分钟,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崔正赶忙按下接听键,捂在耳朵上。
“喂?咋样了?”
“正哥,你猜的没错,蒋奇明拎着两大包东西,从京都汇出来了,看样子,应该是要跑。”郑刚的声音在听筒中响起。
“好,你让人跟好了,一定给人活着带回来。”
“啊,他就带着俩人,应该问题不大,我让大汉他们几个去就完了。”
“妥。”
挂断电话,崔正心中大定,眼里闪过激动之色。
这么些年,王兴腾的龌龊事儿一直都是蒋奇明在办,如果给人逮了,想招儿让其咬王兴腾一口,到那时候,趁着严打的劲儿,把刀落在王兴腾头上,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
四十分钟后。
蒋奇明的车驶出了哈市地界。
一路上,他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也不知道是心里放心不下王兴腾,还是说什么原因,总是七上八下的。
同时,在冷静过后,他心里生出了一丝别扭的感觉。
就好像崔正死的也太容易了点。
明明有那么多警察保护着,咋还能让两个人给办了呢?
越想,特越觉得有些不对,心里的不安也愈强。
“蒋总,后面有辆车,好像跟着我们挺长时间了。”司机突然出声说道。
蒋奇明心中一凛,赶忙回头望去。
果然在他们车后边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有车灯闪过。
难不成是崔正的人?
他脑海里当即蹦出这么个念头。
可还不等他细想,后面的车陡然加速,车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近。
“快!咱们也提速!”
但司机明显反应慢了一拍,刚挂上挡,后车就已经追了上来。
倒车镜里,一辆红杉副驾驶探出一个脑袋,紧接着一声枪响响彻黑夜。
“砰!”
下一秒,蒋奇明乘坐的商务车陡然失控,开始蛇形走位。
他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刚要拿手机,车子失控,在路上飘了一圈半,随即在惯性的作用下,翻了九十度,车门朝下在路上平移,擦出阵阵火花。
而后边的红杉直直绕过绕过商务车,停在了前边儿。
李汉下车,带着宏昌四人径直走下。
坐在副驾上的跟班刚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就被李汉抬手一枪崩了。
血花飞溅,糊满了玻璃。
车里,司机已经昏迷,蒋奇明晃了晃发昏的脑袋,两只耳朵嗡嗡的。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手机,给王兴腾说一声,这把事儿,不太对。
尽管他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明白哪儿不对,但还是要提醒王兴腾一下。
可刚才翻车的时候,手机不知道哪去儿了,而他又活动不便,连最基本的翻身都做不到。
一时间,心里着急,气的狠狠捶在自己的双腿上。
“艹!我艹!”
“哎哎哎,别瞎几把艹了,下来聊聊。”壮壮走上前,踢了踢车顶,语气中,满是戏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