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电话里,武振国的声音冰寒刺骨,给了王兴腾莫大的压力。
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有些太过于生硬了,于是乎赶忙解释。
“领导,我……我只是一时着急,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行了。”武振国出声打断,“找好扛事儿的,进去以后,问什么都不知道。”
显然,武振国在面对王兴腾的威胁选择了妥协。
他也明白,若是王兴腾真的把事儿捅出来,别说前途了,可能他自己都得进去喝茶。
“哎哎,我明白。”
挂断电话后,王兴腾立马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开始部署。
他把之前谈好的几个项目经理叫到一起,画着大饼,许以重利,总算是谈了个差不多。
随即他又把一众高管聚到一起开了个小会,主要就是交代一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集团的一些后续工作和应对一系列检查的措施。
最后更是挨个给股东打了电话,通知了一声。
待一切安排完,时间也来到了下午三点多。
估摸着也快来了,他又给已经去了北J的媳妇打了过去。
很快,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喂?”洪秀的声音响起。
“搁外边儿呢?”王兴腾故作轻松的问道。
“啊,领孩子出来转转,咋了,你有事儿啊?”
“也没啥事儿,就合计给你打个电话问问,看你干啥呢。”
“呦,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公司不忙啊,还有闲心给我打电话。”洪秀语气轻佻,开着玩笑。
王兴腾抿了抿嘴,微微叹气,“内什么,呃……一俩天你去打听打听移民的事儿,我寻思等忙完这一阵儿,不行咱一家人移民国外定居吧,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这些国家都行,你好好对比一下,合计合计,最主要的是教育资源要丰富。”
“呃?”电话那头,洪秀明显愣了一下,“咋突然想通了呢?”
之前她也跟王兴腾说过移民的事儿,但都被王兴腾以“我要是走了,公司集团咋办?”之类的话顶了回来。
但现在,对方竟然主动提了出来,还真是让人感觉诧异。
“呵呵……辛苦了大半辈子,突然感觉心累了,想歇一歇。”
“那行啊,你要决定好了,我明天就去问。”
“哎,玲玲呢?我跟她唠两句。”
“我领她来室内游乐场了,人搁城堡里撒欢儿呢,等晚上吧。”
“啊,那就算了,我晚上还有个局,别打电话,等我然后打给你。”
“哎,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干啥让人给我们娘俩送北J啊?”
……
又跟洪秀闲聊了几句,王兴腾找了个借口,便把电话挂了。
冷不丁被上头这么一整,他突然好像开悟了一般,之前视若生命的兴腾集团,现在感觉也就那么回事儿。
不管他把集团的体量做到多大,到头来,都抵不过上头轻飘飘的一句话。
而且,就这把事儿,他也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首先第一点,张毅为啥要去砸碧海蓝天?
就算是为了报复,那为啥非要给人整死?
第二点,出事儿了,也不给他打电话沟通一下,一个人去主动去自首不说,还把他和武振国也咬了出来?
疯了?还是咋滴?
这种种行为,处处透露着反常。
就感觉整个人就好像提线木偶,在被人操控一般。
被人操控?
王兴腾猛的瞪大了眼睛。
他突然间想到,这半个多月下来,一直也没听到有人传扬崔正身死的消息。
而且,他确定崔正死亡,也仅仅只是通过蒋奇明的口述和开往安康医院的那辆灵车来判断的。
之后,就再无别的消息。
那是不是也有一种可能,崔正压根就儿没死?
而现在张毅自首乱咬,上头拿他开刀这些都是崔正在背后主导捅咕的?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
艹!大意了!
王兴腾赶忙掏出手机,给廖文斌去了个电话,让其打听一下崔正到底死没死。
还不等廖文斌再问,集团大楼里就涌入了大批人马。
市监,环保,劳动,税务,政法先后都来了。
“行了,先这样,我得处理点急事儿。“王兴腾说着,挂断电话,朝办公室外迎了出去。
当他看到来人是市局的朱意后,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
果然,武振国不敢赌,还是使劲儿了。
没有多说,各个部门查的查,问的问,抓人的抓人,王兴腾以及一众高管都被带了出去。
……
很快,吴耀的电话就打到了崔正的手机上。
“喂?老吴?”
“诶……市局把案子要走了。”
闻言,崔正立马会意,武振国插手了。
不出意外,王兴腾这把大概率又逃过去了。
或许会受点影响,但也无法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武振国也是舍得,宁愿舍弃升迁机会,也要力保王兴腾,还真特么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殊不知,武振国此时都在心里把王兴腾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没事儿,老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再想招儿吧。”
“真他妈愁人,你说咱都使这么大劲儿了,还是没给王兴腾这逼养的拍死,真特么服了。”吴耀出口成脏,显然也被气的不轻。
“好了好了,你也别气,要没事儿了来找我,晚上一起喝点。”
“今儿不行,晚上我值班儿,改天吧。”
“行,那就改天,挂了哈。”
崔正给电话挂断后,脸上也露出了愁容。
确实有点费劲儿。
在他的预想中,王兴腾倒下的几率占百分之九十,而武振国出手相助的几率只有百分之十。
而结果,偏偏就占到了这百分十上头,着实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当然,这个结果也不是无法接受,最起码的,武振国因为沾上了王兴腾,暂时是没办法往上走了。
不过,这一茬儿过后,他没死的消息也漏了。
那等王兴腾出来以后,又要真刀真枪的干了。
客房里,崔正夹着烟,靠在椅背上思索良久。
一直到烟燃尽,茶渐凉,他才幽幽叹了口气。
“诶~这就是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