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咋整?还有招儿么?”小姬喘着粗气问道。
“再去别的地儿太耽误事儿,我先把车倒回去,等一会儿吧,警察查归查,那也不能住这儿吧。”鬼子说着,就挂上倒挡,把车停到了一栋房子后边儿,关灯熄了火儿。
紧接着,他朝小姬开口:“你俩就搁车上待着吧,我去诊所附近守着。”
“妥,去吧。”
等鬼子下车后,小姬转回头看向陈阳,他发现陈阳此时竟然闭上了眼睛,不由心里一惊。
“哎!醒醒!别睡过去!”
人在受伤状态下,睡觉会让呼吸,循环等中枢功能进一步减弱,增加休克风险。
所以,非不必要情况下,还是尽量不要睡。
陈阳耷拉着眼皮睁开眼,声音虚弱的开口:“我没睡,就……有点累,缓缓。”
“抽根烟提提神儿,千万别睡过去。”小姬说着,摸出烟给陈阳嘴里塞了一根儿,接着掏出打火机点燃。
光亮照在陈阳脸上,小姬突然发现陈阳的脸色灰白灰白的,跟太平间里躺着的那些一模一样。
按道理就被喷子扫了一下,皮外伤,不至于整这么严重吧?
小姬很是不解。
“你到底伤哪了?咋感觉好像快死了?”
陈阳苦笑回道:“还别说,我也感觉自己好像不行了。”
“来,你给衣服撩起来,我瞅一眼。”
陈阳倒也没反对,给衬衫扣子解开两道,露出肩膀。
小姬给手机点开,借着屏幕灯光在一处处伤口扫过。
隔了几个小时,血都凝固结痂了,只是皮外伤。
按照他的估计,要不是有钢珠在肉里,压根儿都不用管,两天就能好。
“咋这么虚呢,就这么几个小窟窿眼儿,就给你整的快死了噢?完犊子玩意儿!”
“我也纳闷儿呢,咋这么不得劲儿呢。”陈阳说着,还用夹烟的手托磕了磕自己的脑袋。
他现在就感觉头晕,全身发冷,还犯恶心,想睡觉。
“坚持坚持,我找的这人挺有门子,等下问问,看能不能给咱俩送出去。”
“诶……”陈阳幽幽叹了口气,哈出一口烟雾,“我现在才发现,老崔是真挺牛逼,也就两三个小时吧,就跟撵狗似的撵的没地儿跑了。”
“可不咋地?我还寻思给车开出去再动手呢,你倒好,通着电话,就给人崩了,这下不装逼了,艹!”
“对不住了,哥们儿,不应该让你回来的……”
“别扯犊子,说屁话没用,还是得想招儿出去,老子才二十五,大好人生还没享受呢,就这么死这儿,太亏了。”
说这话的时候,小姬的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梁欣,紧接着,又变成了梁蓉。
他确实还不能死,因为还有债,没还完。
而陈阳闻言,嘴角浮起一抹笑,弱弱的开口:“我才二十四,比你还小一岁,死了更亏。”
“你没话儿了?我他妈跟你在这儿比赛呢?”
“哈哈哈………咳咳咳……”陈阳笑了两声,岔气儿了,咳嗽了起来,给伤口震的一阵生疼。
俩人正扯着犊子,车外响起了脚步声。
小姬立马警觉,摸上了枪。
但下一秒,他又放松了下来。
原来是鬼子走了过来。
他拉开车门坐上车,开口说道:“警察走了,咱们进去。”
“你找的这人靠谱么?别转头给我们卖了。”小姬现在就好像被惊出了病似的,整个人疑神疑鬼的。
“把心放肚子里,这我亲二叔,人是我带来的,给你们点了,我不也跟着受牵连么。”
说话间,鬼子已经给车点了火儿,开到了诊所门口。
台阶上,站着一个体态发福的中年人,身穿白大褂,戴着老式黑框眼镜,瞅着倒也像那么回事儿。
没有多余的废话,鬼子推下车,和小姬给陈阳从后边搀扶了出来。
随即在医生的带领下,穿过诊所,走进了后院的一间屋里。
屋子里就放着两张单人床,和一个木柜子,再有就是两个挂吊瓶的铁架子。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相比铁公鸡那里的设备差远了。
“躺下,给衣服脱了。”医生朝鬼子和小姬吩咐了一句,随后就走到柜子前,拎出一个牛皮袋子。
等他转回身,陈阳的衬衫已经脱了下来,上身只穿了一件二股筋背心。
“背心也脱了。”
小姬依言照做,又给陈阳的背心也拉了下来。
而这时,医生的目光盯在了陈阳左肋下方的位置。
一个平整的刀疤上,有一个圆圆的枪眼,仔细一瞧,就好似串了一颗山楂的糖葫芦。
“脾脏受过伤?”
陈阳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中了一枪,摘了。”
“你现在感觉头晕恶心?身体无力?很冷?”
“啊,对。”陈阳应道。
确实,按道理此时屋子里的温度也不低,但他却感觉自己好像在冬天脱光了衣服。
“贵子,他身上的钢珠我能给取出来,但是想要活命,还得去医院里。”医生朝鬼子说道。
鬼子大名满贵,一开始人们都是喊贵子,但喊着喊着,就变成了鬼子。
“啥意思?”小姬皱起了眉头。
“就字面意思呗,这小兄弟没有脾脏,跟正常人不一样,他的情况得经脉注射强效抗生素,要不然撑不过明天,现在他只是初期感染症状,下一步就是发烧,心跳过速,血压下降,休克,等爆发了全身感染的败血症,就能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这么悬乎?”小姬有点不敢相信。
他倒是也有些常识,知道脾脏摘除后,会比正常人免疫力低,但没曾想这么点皮外伤就能要命。
“别不信,我二叔以前是我们乡里最厉害的兽医,老母猪长了子宫肌瘤,他手一扒拉,就看明白了。”
“啥玩意儿?兽医?”
小姬顿时懵逼了,让兽医给人看病,玩呢?
“少特么扯犊子,滚一边儿去!”
医生没好气的朝鬼子骂了一句,接着看向小姬和陈阳,正色道:“别管我是兽医还是啥,抠你身上这几颗钢珠子一点毛病没有,我跟你说的,也不是胡扯,再拖下去,绝对会要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经脉注射强效抗生素,口服的都不好使。”
“必须上医院?”
“啊,处方药,只有医院有。”
陈阳和小姬对视一眼。
这怕不是有点难啊,医馆诊所都有警察过来查,更别说医院了。
而且,陈阳虽说是被喷子喷了扫了一下,但也算枪伤,到医院,指定会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