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六月十一号,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乐乐就起来了。
只因为昨晚上陈阳打了电话,让他今天带着人去郑刚坟头集合。
他走到走廊,挨个房间敲了过去,屋里边儿众人怨声载道,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开了房门。
“哥,这大早上的,干啥去啊?有事儿啊?”方响丧着脸问道,一脸疲惫。
昨晚上他和林飞,秦川北三人斗地主斗了半宿,感觉还没睡着呢,就被喊醒了。
“给刚哥上坟去。”乐乐回了一句,继续敲着没开门的房间。
“不是,今天啥日子啊,咋想一出是一出呢,干啥就上坟啊?”
“今天好像是端午节?”跟方响住一个屋里的雷雷走出来说道。
“端午节?”方响明显懵了,紧接着反应过来后,甚是无语的开口:“端午节上坟不南方那边儿的习俗么?啥前儿搁东北也这么整了?”
“闭了!麻溜的穿衣服,阳儿他们还等着呢。”乐乐没好气的呛了一句。
而众人听到这话,都愣了一瞬,接着便炸锅了。
“阳哥……来吉林了?”
“卧槽!可算是有消息了。”
“那阳哥来了,咱就不用搁这儿憋着了吧,艹!解放了!”
……
于此同时,一辆挂着京牌的桑塔纳停在了距离郑刚坟头不远处的路边。
下一秒,车门打开,陈阳和小姬走了下来。
陈阳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钱,点了五十五张递给了司机。
“大哥,这是五千五,多出来的五百就当我请你吃饭了,你找个地方吃点热乎的,休息休息。”
前天晚上他和小姬从医院离开后,简单吃了口饭,就从北J当地包了辆车,一路往吉L赶。
一共一千二百多公里,司机只休息了六个小时,确实也挺辛苦,多给点辛苦费也无可厚非。
车里边儿,司机接过钱,乐呵儿的说道:“都说东北人豪爽仗义,我这回可算是领略到了,谢了。”
“走吧,路上注意安全。”陈阳关上车门,挥了挥手,目送司机离开。
接着,他就和小姬蹲在了路边儿,开始抽烟。
“咱俩这是不是来的有点早啊?应该先在街上吃点东西。”
小姬习惯性的抬手腕看时间,但看却看了个寂寞,他这才想起来,手表几天前早卖了。
“妈的!表没了,我不管,回头再给我买块儿表。”
“好使,买块电子表,一摁还有公鸡打鸣的那种。”陈阳龇着牙回了一句。
“滚你妈的!拿我当小孩儿是不?”
“哈哈哈……”
陈阳难得笑出了声。
如今逃出生天,张彩玲也安置妥当,他的心情倒也没有之前那般压抑了。
过了十多分钟,一辆霸道开了过来。
离老远,就看见了驾驶位上,老王的那颗大光头。
“来了。”陈阳说了一句,站直了身子。
昨晚上他不光联系了乐乐,也同样给老王打了电话,约在今天早上碰头。
“吱呀~”一声,车停在了二人面前。
紧接着,老王和那景行从车上走了下来。
“小崽儿,没事儿吧。”那景行走上前,对着陈阳胸前大力捶了一下。
陈阳大病初愈,身子骨还有点虚,被打的后退了一步。
最关键的,他伤口还没太好利索,这么来了一下,多少还是有点疼。
“那哥,你轻点啊,我还有伤呢。”
“呃……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来,我给你揉揉。”那景行尴尬的搂着陈阳,抬手就要往胸口揉。
陈阳赶忙后退,无语的开口:”我求你了,你滚远点行不,我又不是娘们儿,你摸啥玩意儿。”
“艹!你要是娘们儿,我还不稀罕摸呢。”
“老那,你有病还是咋滴?咋跟小孩儿似的,赶紧的搬东西啊。”老王一脸无奈之色,走到了后备箱。
后背箱里,放着两筐香烛纸钱,还有一箱子贡品瓜果,而在最后边的纸箱子里,放着一个黑塑料袋,上面还有冰碴子。
“那就是……”陈阳指着黑塑料袋,意有所指的问道。
“啊,我搁我家冰柜里冻了十多天,今天刚拿出来,挺新鲜。”
“啥玩意儿新鲜?冻鱼啊?”小姬凑过来,一把给最里边的纸箱搬出来,在手里掂了掂,“真稀罕了,头一回见上坟摆祭品还整冻鱼的。”
闻言,刚走下土坡的陈阳嘴角抽了抽。
真他妈嘚儿啊。
而那景行则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哈……冻鱼,兄弟,你这脑袋真他妈牛逼,咋想出来的?”
“不是冻鱼?那是啥玩意儿?”小姬说着,就欲给箱子放下,寻思看看里边装的啥。
“哎!别看了,里边装的是廖华的脑袋。”老王赶忙喊住了对方,解释道。
“卧槽!你给廖华脑袋当祭品?”小姬略微有些吃惊,快走两步,追上陈阳问道。
“啊,之前我在刚哥坟前说过,要给廖华脑袋剁了,埋他坟下边儿。”陈阳说着,目光转向近在咫尺的坟堆,“老爷们说话,得算数。”
说话间,四人已然走到了坟头前。
依旧如上回那般,先清理杂物,紧接着点香烛,摆放贡品,烧纸钱。
陈阳点燃三支香,对着坟头拜了拜。
“刚哥,时隔半个月,我又来了,仇给你报了,廖华,小星,还有在背后捅咕的苏宏,一个没跑了,你这把……可以安息了。”
说完,他把香线插在香炉里,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短柄铁锹,走到了坟堆后边一米多远的地方。
接着,就开始对着原地挖了起来。
显然,这是要履行承诺,准备挖个坑,把廖华的头埋了。
正挖着,两辆金杯一前一后驶过来, 车速快,刹车声大,将坟前几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见乐乐带着一票人马,从土坡上走下。
“阳哥!”
“姬哥!”
……
众人嚷嚷着,打着招呼。
但有一人看到陈阳和小姬后,眼底却闪过一丝诧异。
他下意识的就摸向了兜里的手机,但马上,又顿住了。
这时候人这么多,太扎眼了。
很快,乐乐一伙人就奔到了坟前,他们先挨个给郑刚上了香,然后便站在了后边儿。
唯独方响看着陈阳在用铁锹挖土,有些不解的问道:“阳哥,这是要迁坟啊?这么整太慢了,不行我开车去市里再整几把铁锹?我们帮你一块儿挖?”